“别怕,”门缝里塞进张纸,阿兰那说,“这张地图给你,以后你只能待在地图上用朱砂标识小屋,当你看见红色光出现,千万不要出门。阿母神智维持不多久,你听见?”
“……听见。”他小心翼翼爬过去,拿起地图。
门外响起脚步声,黑影越来越远。小灵童偷偷戳烂窗纸,隔着洞偷窥外头阿母背影。他悚然看见,阿母佝偻着背,脖子伸得老长,正慢慢下独木楼梯。他颤抖着,握紧地图,退回黑暗。他按照地图找寨子出口,然而无论打开多少道门,后面都是座阴沉昏暗小屋,他摸不清规律,无法逃离。
他想要求救,阿父和阿叔定会来救他。他每到间屋子,就在显眼地方刻下“救命”。有时候会遇上些穿得很厚实鬼怪,他们坐在藤椅里,默默看着他。他心惊胆战,拖着僵硬步伐,急急忙忙跑到下间小屋,再次刻下“救命”。当红色明光出现,他就躲起来。和他样躲起来,还有那些鬼怪。不知道过多久,没有人来救他,他终于明白,他出不去。
他放弃。他变得,bao躁,纵火烧寨,大笑着看那些鬼怪哭嚎着逃离。只要关上扇门,火焰就会消失。他四处作恶,逼迫千眼守卫给他当马骑。他自封为阴木寨主人,用可怜鬼怪当靶子,练习他先天火法。他翻阅玛桑典籍,让千眼尸为他翻译,他看本,烧本,砸碎所有他看得见东西。他被关得太久,他痛苦、,bao虐,却没有勇气去面对始作俑者——他母亲。
“那红绸手环……”裴真道,“是你自己做。”
穆知深猜错,会做女红不是阿兰那,而是百里决明自己。对阿兰那爱恋,他从未说出口。
“嗯。”百里小叽低头看自己倒影,“留个念想罢。”
“你之前总是啄师尊……”裴真又问。
“因为那小子打阿兰那。寻微,无论阿兰那变成什样,都不会害你师尊。”百里小叽继续回忆,言语里有无限悲哀,“阿兰那回玛桑,从那以后,灵儿被困在阴木寨二百余年。”
直到某天他醒来,正巧遇上玛桑人献祭品。远方
裴真闭上眼,心口闷闷地疼。那时候小灵童,只有六岁年纪。
小灵童睁开眼,入目是破旧木头小屋,窄窄红漆木条铺成地板,踩在脚底下咿呀作响。手边还放把黑鞘长刀,他认得,是九死厄。他感到迷茫,阿父说送他走,可是他没有回到那个黑漆漆地方,而是到个陌生老寨。
“灵儿。”他听见阿母声音。
他扭头,门外个高瘦细长黑影。
“阿母……”他下意识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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