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为何突然这问?”裴真外头看他。
“总觉得和他不像,”百里决明盯着自己手掌,“他医术那厉害,什都不记得,种十棵草药,七棵会死,剩下三棵是寻微帮照看。人体穴位、草木药理……什都不知道。和他,真是同个人?”
他越想,心越慌。如果他不是百里决明,那他是谁呢?
他睁大眼睛,满眼惊慌失措,这是裴真头次看见他这个模样,记忆里师尊永远骄傲得意,胸有成竹,他从未如此张皇,像个迷路小孩。
裴真看着他,心里头闷闷。
裴真轻轻触碰百里决明头发,“前辈怎?”
这家伙在箭台上发炷香呆,远方墨绿色山脉起起伏伏,群山拥挤着逶迤而行,偶尔可以看见阴木寨和阳木寨浓黑瓦片,阳光明灭下折射出灿烂光。天女已经走,抱尘山和中原仙门都撤回虚门。王寨前草地空空如也,徒留下马匹践踏痕迹。有懵懂小孩儿赤着脚丫子拾捡遗留箭矢,拿回家当柴火烧。
谢岑关盯般遮丽去,留裴真在这儿照料百里决明。
百里决明眺望远天孤单浮云,说:“没怎,心情不好。”
裴真眯起眼睛,问他:“方才想起什?”
他摸摸百里决明脑袋瓜,说:“不要再想,前辈生前究竟是谁,又有什关系呢?”
裴真拉起他手,轻轻亲吻他指尖。阳光洒落他眉宇,他眼角眉梢自带种魅人媚。穿着衣服时候是个谦谦君子,脱就是个妖精。突然来这下,百里决明手抖,连心尖儿都在发麻。裴真靠近他,用鼻尖碰他鼻尖,旖旎气息升腾,百里决明心里头无名痛楚渐渐远去。
裴真和声细语道:“前辈生前是抱尘山长老,还是缕无名孤魂,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前辈也无须追究往事,等谛听完天音,找到治病方子和转换纯阴命格办法,们就离开此地。到那时,前辈只需想如何
百里决明下意识否认:“没有,就是心情不好。”
裴真捏他脸蛋子,“撒谎前辈不乖,小心罚你。”
“嘁,你怎罚?”百里决明别过脸,“看到点儿恶童记忆罢。”
从进入般遮丽记忆开始,他就总有种要大难临头感觉。他不愿细想,记忆深处仿佛有个恐怖深渊,里面有许多东西拼命想要往外跳。他看到生前自己,还看见活着阿兰那,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望着那个玄色衣裳冷漠青年,总觉得是另外个人,另个陌生……但又熟悉人。
百里决明忽然问:“裴真,你觉得……那个‘百里决明’和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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