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掉回头,白皙脸庞复归和风雨样冰冷。切都如他计划按部就班进行,仇人已得惩罚,棋子已放入棋盘。很快鬼怪会撑着伞进入天都山辖下,宗门到处都会奔行着嘶号鬼魂。
很好,就是这样。他静静地想。
他快马夜行,马腿上贴着疾行符咒,符纸上金光像萤火虫样飘摇。只花天夜就回到天都山活水小筑,连日来奔波劳累,耗损太大,踏入寝居那刻,他下失力,扶着墙勉强站稳。松开发带,漆黑油亮青丝披散肩头,丝绸样滑过胸前和手臂。他在镜前上妆,变回昳丽女郎。扶着桌案站起来,腿脚有些发软,经脉像有万千虫蚁噬咬样疼起来,他意识到不是耗损太大,而是留存在体内那根针后遗症发作。
来得比预想中快半个月。他蹙眉。
疼。无尽疼。潮水样向他扑来。他脱下外裳丢到角落,将扳指丢进妆奁。这情形他面临过很多次,无需畏惧,也无需慌乱。鬼侍如往常那样朝他聚拢,为他护法。他想到床上去歇息,跌跌撞撞朝那边挪。
冰冷男人站在她身后。
“想好?”他轻声问,“表姐。”
“谢寻微,”她嗓音发涩,“这些年你是怎过来?”
“不知道呢。”谢寻微同她并肩看这茫茫雨,雨脚如针,漆黑水潭里精光闪闪,“想着师尊,就过来。”
“如果你把她杀,也不会向你复仇。这是你应报怨,应讨债。”
额头有细密汗水涌出,他终于支撑不住,摔倒在床榻边上。意识开始模糊,他好像变成
“不要再挑战仁慈,可是费好大工夫才说服自己不杀你母亲。”谢寻微侧目看她,“表姐,需要你真心实意为战斗。毕竟往后要你做事,十件里面有九件要你拼命。”
谢寻微打开油纸伞,缓步步入黑暗雨幕。
喻听秋望着他掩在大雨中背影,第次发现她从未理解过这个男人。寻常人遭此大恨,必怀刃夜行,以血报怨。可她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仇恨、怨怼,他始终平静地微笑,即使眼眸里没有温度。
恐怖。这是喻听秋对他判词。多年苦难没有让他成为怨愤复仇者,而是造就个没有情绪怪物。只要达到目,他可以做出任何牺牲。
“去吧,去拿你祖宗剑,然后去找鬼侍。已经为你刺下七针,洗髓伐骨,重塑经脉,你身体如今已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初会为你刺下最后根针,从此你断情绝欲,六亲不认。”他在那重重大雨之中回眸,“它们会带你去你该去地方,表姐,不要让失望,尽你所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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