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灰蒙亮，他看到外面
片深蓝，有自由风吹过。风没有生腿，但可以从海上来，穿梭过摩天楼，去往平原。
“对不起，明珠，
又瞒着你事
绑架、手术、复健，每步都难以承受，都是锥心之痛。
为什
要给
希望，又将希望拿走？甚至比之前还要残忍。
截肢……
那条遭遇过绑架案伤害、做过手术那条腿，现在要从膝盖这块就开始切除，只有这样，才可以保住命。
“明珠。”
那时候晏珈玉坐在窗前，雪白带苍面容好似有着丝绸般润泽，丝绸下是鲜活血肉，以及被仿佛钉在轮椅上残疾腿。
晏珈玉从11岁开始，就借住在别人家里，没有同学，没有体育课，没有同龄人拥有普通生活，日复日将自己关在不大晴昼堂里。
书和秦明珠是他这个时期唯二陪伴，秦明珠有自己生活，不能经常来，剩下能陪着他就是书。
他注意到秦明珠眼神，轻轻转过脸，昼光透过木质菱花窗，落在细枝条似长睫上，显得睫毛好像是金色。
那张脸露出抹很淡笑。
答案，紧张到失礼地抓住特助手臂，瞳孔都放大，“什方案？”
“截肢。”
他攥到发白手点点松开。
*
——“有你，还有健康双腿，大概是世上最幸运人。”
声低唤声惊动秦明珠，他先慌乱地擦擦脸上泪水，才看向床上人。
晏珈玉神情疲倦，连眨眼速度都很慢，他看到秦明珠哭红脸，放在身侧手慢慢抬起，轻轻擦掉秦明珠下巴处滴泪。
“对不起，吓到你。”
秦明珠疯狂摇头，声音已经完全哽咽，“没、没有，你不用跟道歉。”
晏珈玉阖下眼，又缓慢地睁开，药效让他困顿。
“明珠。”他唤他。
*
秦明珠指尖发颤，在外人面前不敢落下眼泪，此时簌簌如雨下。滴又滴泪顺着脸颊滚落，打湿床单。
他死死咬住唇，把唇咬得发疼，咬得齿牙现出血色，从而克制着不发出声音。
为什偏偏是晏珈玉遭遇这些？
——“上天对真好。”
“秦先生，希望您能劝劝晏总。晏总本人不愿意接受治疗方案，医生说……说如果不再尽快手术，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秦明珠坐在床边，看着因药物而陷入沉睡晏珈玉，手指轻轻抚上对方脸。
小时候画画，画天使，书上说天使拥有最美丽面庞，最善良心，哪怕经历再多苦难，也会由心爱着世人，爱着世界。
秦明珠想象不出天使模样，画笔迟迟下不笔，这时他目光忽然瞥到旁边静静读书晏珈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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