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沉默起来,风从月洞外面钻进来,吹得绡纱啪啪乱响。夏侯潋还有点儿恍惚,先前见自己满手血,还真以为要去见阎王,下子竟有种心如止水、万事皆休感觉。不过能死在沈玦怀里,他这归宿算是顶好,他点儿也不遗憾。想到这儿,他又回忆起昨晚事儿来,灯影里沈玦发狠似吻他,像做梦似,竟然分不清是真还是他临死前幻觉。
窗外淡淡曦光照进来,屋子里透亮。沈玦坐在他身前,黑亮长发没有束,逶迤地从肩上披下来,参差发梢落在他手背上,轻轻拂弄着,像挠在心尖尖儿上似。夏侯潋虚虚笼住那发梢,鬼使神差地倾过身子,轻声问道:“少爷,可不可以亲你下?”
沈玦微微愣,转眼瞧他,他凑得近,沈玦能看见他
夏侯潋这说,沈玦就明白。确实,夏侯潋向和莲香他们块儿用膳,断没有只有他中招其他人安然无恙道理。秋露白里又只有颤声娇,这七月半来处便只可能是他体内余毒。
最关键点是,现在还没到七月半,根本没到毒发时候,夏侯潋这病却发得来势汹汹,只有种解释,便是弑心那老儿给他喝不知什茶,毒没解完不说,还将毒理给变。
沈玦蹙眉,道:“你这爹怎净坑儿子,他送你出伽蓝,原先还当他有点儿良心,怎药不试验明白就给你喝?”说罢又低头将被子掖到他腰边儿上,“罢,你别瞎想,这儿还有方子能治你。你看,给你喝药,你便好不是?你只管按时喝药,好好养着,保管你比从前还活蹦乱跳。”
夏侯潋微微点点头,他还虚着,稍稍动都费劲儿似,脸色和嘴唇都是惨淡苍白。沈玦见心疼,把他手放掌心里揉,“手脚还麻?”
“不麻,”夏侯潋反手握住他,笑笑道,“少爷,让你担心。不过幸好你是男儿,没有什守寡规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再寻个好人,最好还是娶妻,成家生娃娃才是正经。”
沈玦原本正伤情着,冷不丁被夏侯潋这话儿气得眼前黑,恨道:“夏侯潋,你真该当个女人好。前朝贞顺皇后太子夭折,自个儿主动请旨帮皇帝纳妃,下选十来个青春年少秀女进宫。你是不是要效仿她,也博个贞顺名头?”
夏侯潋挠挠头道:“那倒不是……”
沈玦剜他眼,“温温柔柔待你你不要,非要招生气找骂。赶明儿便收两个丫头在房里,专门在你眼前晃悠,看你是高兴还是怎。”
夏侯潋忙不迭地抚他背给他顺气儿,“就随口说,你别生气。”
沈玦气得说不出话,撇过头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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