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余往朔北,莫知归期。居金陵时,赊夫子庙于大娘蟹黄包三钱银,望弟代余清讫。晚香楼西侧门洞下栖狸,许其糕食,未奉,望弟代余遗之。
朔北路遥,弟不必挂怀。余不惧生死之难,唯恐弟忧。余长居山上,未尝饱览人世,闻枫桥秋霜,寒山晚钟,吴江小唱,誉满天下,甚喜之,常盼与弟比肩共往,未有暇。弟与余同音同貌,望假弟之足,假弟之目,代余行观天下,无憾也。
愿弟平安喜乐,岁岁无忧。
兄持厌
持厌字很清秀,像他人,恬淡干净。夏侯潋抚着他字迹,眼泪滴滴落下来,晕染墨迹。夏侯潋咳几口血,把信收进怀里。他带着横波,出门,跌跌撞撞地往刀冢走,他路走,路流血,每步都踩个血印子,有时候扶着竹子歇歇,在竹竿上也印个血手印。走几丈远,腿软,他跌倒在地,顺着山坡滚下去,直滚到下面。
自己头颅落地,远处男孩仍在无声地流泪,他张张口,想说别哭啊,小潋。男孩子长大,不可以哭。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没有喉咙,没法发声。于是切都离他远去,像沉进水里般没入寂静黑暗。
他这辈子,终于走完。
夏侯潋坐在门槛上,望着长阶发呆。
该杀人他已杀,该报仇他已报,他事已经。林木森森,牵牛花爬上阶,开得绚烂。手摸到粘腻液体,他低下头,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流血。他捂着伤口,捡起横波,去黑面佛放火,然后深脚浅脚地回来,爬回自己家竹楼。
他不打算走,躺在竹林里,望着天空。刚下过雨,风轻云淡,竹树摇曳间,阳光漏过竹叶缝隙打下光斑,在他身上晃动。他抬起手,触摸那灿烂阳光。
他这生,母死,师亡。幼时故友,视他为仇。长兄师弟,不知所踪。亲者长绝,故人长离。送他走完最后程,只有天光云影,萧萧竹海。也不赖,毕竟他满手鲜血,恶贯满盈,罪无可恕。
既造杀业,必
他身后,黑暗里走出个穿着黑色斗篷男人。段九望着他渐渐远去背影,又扭过头,看庭院里蜘蛛网般密布牵机丝。
“真是惊艳又绝丽杀器。”段九轻轻地笑声,转过身,步入黑暗。
竹楼伶仃立在林子里,四处竹树掩映,不知名小野花围着开片。他推开门,回到自己屋子。四下里安静无声,他脚踩上地面,吱呀呀地响。
他累,他想好好休息。他没有包扎伤口,血会带走他生命,他事已经完。
他坐到炕上,枕头下露出封信角。他疑惑地皱眉,抽出那封信,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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