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夏侯潋站起来,跳到屋顶旁边个大树上,顺着树干滑下去,他背对着唐十七摆摆手,步步走进回廊深处阴影,“归宿,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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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城,像宣纸上毛笔随意卷出浓墨,团在人头顶上,仿佛伸手就能够着似,让人心里阴沉沉难受。
柳归藏撩起车帘子,朝外面探几眼。怕是要下雨,街上行人行色匆匆,都快步赶回家,生怕等会儿就被淋成落汤鸡。街衢很快就没多少人,只有零星几个摊贩还在收摊,车轱辘压在地上,发出隆隆响声,不注意听还以为是雷打起来。
柳归藏让人加紧赶马车,坐回车里,闭眼养神。
都知道,娘不想要去报仇。”夏侯潋抱着酒望着沉沉夜色,月亮已经被云遮起来,宅子外面是森森密林,像矗立鬼影,“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不干就不干,每当握住横波时候,当爬上床闭上眼睡觉时候,往事就像幽魂样追过来。”
唐十七没有说话,两个人起望着黑夜,星子密布,仿佛摇摇欲坠。
“娘刚走时候,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每天就想着要怎才能干掉他。”夏侯潋抿口酒,忽然说,“和他差距太大,他是刀术宗师,坐拥三千门徒,不怕杀他被追杀被报复,只怕连他门槛都进不。难过得要死,拼命地练刀。可没有天分,伽蓝人都笑话,说是个窝囊废。”
“说什玩意儿,老大你是窝囊废那成什!”
“无所谓,他们说什都不在意,知道迟早有天要去找柳归藏。”夏侯潋轻声说,“可是最可悲不是你被骂是窝囊废,是胆小鬼,而是你心里明白,即使时光倒流,你回到娘亲死在街头那天,你依然不能出去,依然不能越过那扇门,杀柳归藏。”
马车辚辚驶出段路,忽然停
夏侯潋看着唐十七,字句地说:“所以他们骂什都认,因为,就是个窝囊废。”
唐十七愣愣地看着夏侯潋,他看见夏侯潋眼里深重悲哀,如沉沉黑铁,如密密阴霾。他忽然明白,谁也阻止不夏侯潋。这个刺客为那个惨死街头女人,可以毁天灭地,甚至毁灭他自己。
“老大……”唐十七还想说什。
“十七,以后别再这混。”夏侯潋打断他,“你不是伽蓝人,不能老待在晚香楼,正经去寻份差事,娶个好媳妇。男人最好归宿不是死在什乱七八糟女人床上,是十两银子打好棺材,埋在你媳妇身边。看人秀才多娶媳妇多高兴。”
“那你呢,老大,你归宿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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