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如琢家里装潢简约典雅,香盘里燃着白檀,安神烟气缓缓缠绕在台灯上,再逐渐消散。
他本想带着小嫂子到处看看,这套跃层是他自己做装潢,花不少心思在里面。
但文羚只是默默地洗澡,问梁如琢自己可以睡在哪儿。
小嫂子窝在床垫角,身上裹着梁如琢睡衣,衣服大好几个号,肩膀从宽大领口掉出来,薄薄贴着肩胛层皮肤白净透亮。
美人受委屈,就成故宫里垂落灯角梨花雨,直让怜香惜玉君王们跟着愁肠百结。
真是糟透。
事实上期待着他哥意外身亡人不少,他不明白为什小嫂子坚持认为这次事故是前妻动手脚,唐宁在这场婚姻灾难里何其无辜,大好年纪成为商业联姻工具,嫁给个重利益轻别离老油条,离婚想多分些精神损失费也无可厚非。
小嫂子愣下,单纯懵懂地望着他:“不太懂法律,如果这件事就是唐小姐让人做,也许遗产上她就占不着便宜,你和野叔分到就更多。野叔有个太子党朋友叫郑昼,已经给他打过电话,图刚刚也给他拍过去,他说他去查。”
其实小嫂子还是有点发抖,把身上外套裹紧,悄悄伸手过来,试探着勾梁如琢手指:“今晚太乱,大概记者也会追到医院去,只能尽快离开不然会被媒体拍到,变成野叔出轨证据。”
梁如琢闭闭眼,这个精明小家伙居然到现在还在算计这种事。
梁如琢也不能免俗,歉疚地坐在床边捋着小嫂子头发,他忽然开始理解历代君王,经年总得出个昏君,不是君主生来就浑,而是美人恰好降生在他气运里。
这时候他已经心乱如麻地想要去烽火台点火。
床头扣着张相框,合影落满灰尘,文羚把它扶起来之后怔怔,拿到手里端详。
梁如琢心里莫名咯噔下。这是他和段老师合影,他不常住国内,就算回来也是来去匆匆,自从断联系以后就把照片淡忘。
照片上梁如
他在嫂子坐过来时就掐灭烟,无聊地拨着细烟过滤嘴,反问道:“他不就是出轨吗?”和他俩爹个德性,梁如琢都麻木。
小嫂子眼神像玻璃鱼缸被猛地击碎,水流在眸子中暗暗涌动,认真凝视着他:“你意思是,他出轨吗?”
腊月凌晨总要冻酥人骨头,阴沉天迟迟没有泛起鱼肚白,而是稀稀落落地掉下小雪来。
快要过年,梁如琢已经独自度过十五个没有烟火新年,还期待着今年能抱着香软小嫂子块吃饭。
可惜路上小嫂子都没有再说话。他年夜饭计划还没开始就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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