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下半学期,他拿出画稿攒下积蓄给梁在野买块表,宇舶融合系列奥林斯基红陶瓷。梁在野拿在手里掂掂,随手把天鹅绒礼盒扔到茶几上,把文羚拽到沙发上办。
他压着瑟瑟发抖文羚,语调听不出喜怒,只显得比平时更有兴致些:“出去坐台?赚这多。晚上多少钱?用不用老子把你微信推给需要人啊。”
其实梁在野那次弄得很轻,伸手替他垫着硌在红木扶手上肩膀。
但孩子们是这样,看见雷火劈焦房屋树木他可以漠然走过,却会因为朵野花被骤雨摧折而难过恸哭。陪梁在野那久,恶语相向拳打脚踢都是惯常事儿,他受着,他认命,但那天文羚第次觉得受天大委屈,在梁在野接个电话提上裤子走人之后,自己个人
密不透风天空犹如块即将压下来铁板,低气压让文羚有些胸闷,太阳穴细细密密地疼起来。屁股坐久,稍微动,好像有些温热东西流出来,文羚擦擦鼻尖上冷汗,连抽几张纸巾,从后腰塞进裤子里。
很快,纸巾被血泅湿。
文羚找个没人角落,把纸巾卷起来包好,做贼似扔到角落垃圾桶里,转身开车拐上宽敞大道。
傍晚这个时间他常常开车出来闲逛,大多时候是因为不想在寝室待着,所以漫无目在街上乱转,音乐开到最大,让车窗屏蔽公路上车水马龙,隔绝出片静谧独属于自己世界。
霓虹灯在车窗上洒下片光点,后视镜中闪过排笔直挺拔松树。他略微打开点车窗,嗅着外面冰雪气味,让窗外冷冽寒风把自己吹得清醒点。
从六岁开始,他人生就只剩下难堪两个字。
太狼狈。
他大那年,跟所有刚入学新生样踌躇满志地打算在校园里大干场。其实很多人悲哀都是在最自命不凡年纪里认清自己平庸,但文羚不样,他从淤泥中爬出来,开成什鸟样都算绽放。
就凭着心里股不肯熄灭火苗,总觉得自己就算屈居屋檐下也照样能成就番事业,除没日没夜地泡在画室里,还挤时间在学校对面小餐厅兼职几个月,终于买人生第块数位板,年来画技进步神速,开微博号,起初因为画部简单条漫吸大批粉,后来又迷上画游戏同人,很快就有甲方找上门来约稿。
十四年基本功不是白练,虽然以文羚当时板绘画技来说,不算太成熟,也没有什经验人脉,稿费并不算高,但他画画快,完成度也足够,凭借着奇高无比效率极速成为圈子里有名立绘画师,渐渐地也有资格挑商稿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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