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玉楼回到中国第件事就是去找杳无音信多年贺玉阁,第二件事就是为他父亲平反,起诉当年杀人者。还有太多事未做,他不敢先去找已经名满天下温月安,觉得那样便是愧对贺家已亡人。而且当他脱下手套,看见自己左手,便也觉得,没有理由再去找温月安。
贺家从前房子已经易主,因为土改,乡下老屋三十六间房全部被拆,那些积淀数代人书香与贵气变成堆堆砖瓦与木料,村民分之,家家便盖成自己房子,那些雕花大床、绘着鱼鸟柜子,甚至每把椅子、每张脸盆、每个实木胡椒碾子,全都变成他们自己家具与财产。还留存点书籍孤本与古老家谱,则被目为无用之物,全数燃尽。
时过境迁,要找个几十年前就失踪人,谈何容易。
而上诉事,则被告知时间久远,早已过追诉时效期限,平反可以,寻找凶手,却并无可能。那些凶手已经成最寻常普通百姓,隐匿在人群中,如既往地繁衍并教育他们后代。
贺玉楼放弃上诉,转而用自己积累多年资本资助那些对那段历史进行研究学者,法律不能审判,便求诸历史
流落到境外。个残疾少年在大洋彼岸另片土地上挣扎,待他有资本重返这片土地时,已经是很多年以后。
贺玉楼从那些岁月中挑些不那艰难对温月安粗粗讲来,温月安听得叶,便可想出全貌,听着听着,泪湿青衫。
他恍然道:“师哥……原来你去找过?你可记得,贺老师下放时信里曾提到个人,叫王彬。”
贺玉楼仔细想想:“记得。”
温月安说:“王彬北上投奔他妹妹,他是贫农出身,家庭成分好,后来,他妹妹又为他介绍份好工作,他与贺老师还常有书信往来。那年……贺老师不在,他诸多去信都无人回复,便怕是贺家出事,于是急急南下来找贺老师……等他到时候,家里只剩下个人……他便把同带到北京。
“师哥……那后来,常在各地开独奏会,你为何不再来见?”温月安去太多国家和地区,别人不明白为什他连那样小城市也要去,就算没有观众也要演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怕万有天贺玉楼想找他,却看不见他。
“月安……”贺玉楼叹息声。
他与温月安到底不样,温月安可以辈子只做件事,温月安可以负尽天下人,他贺玉楼不行。
贺玉楼心里装太多东西,肩上有太多担子。
这多年,他直带着顾嘉珮遗书与遗志:若有机会,要找到玉阁;若有机会,要为父亲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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