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继续……”柳息风往稿纸上看,不敢置信地页页往后翻,“你——
“你把《太平镇》第二部手稿全默下来?这是什时候事?”
“每天点。”李惊浊说,“确实没有时间次性写完。”
柳息风怔怔地看着稿纸,失言语。
李惊浊说:“你不要想再把它毁,复印很多份,家所有人都看过,余年也看过。”
回老家,那时们都还走不稳,祖父就挑着根扁担,左右各只竹筐,把和惊澜放在筐里挑回家。”虽然画边有小字简要注释,李惊浊还是向柳息风说明每幅画起源,“这是小时候跟大人去附近人家拜年,在别人家表演背唐诗,背首,别家大人就奖颗橘子,那天走时候口袋里、手里都是橘子,可还是拿不下,最后是装在帽子里回家。好笑吧。”
“自那以后远近邻居定都很怕你。小橘子精。”柳息风笑着,格外仔细地看会儿画上那个帽子里装满橘子小童,才往后翻。
翻到最后张宣纸时,柳息风发现那幅画是本子左右两页并在起画,大约是因为那是张鸟瞰图,构成繁复,张纸不够,于是用两页。
看着看着,柳息风忽觉那画上景致分外眼熟。
“这是……”他抬起眼,往前方看——
柳息风愣,说:“那他们——”
“爷爷讲,他看着那手稿,忽然就发现胸口棉袄湿。”李惊浊看着远处太平人间,“你重建他已经失去带天井宅子和童年、他尊敬几十年未能再见父亲和母亲、他早已破碎故梦和往日荣光。”
北方移来几片云,起风,柳息风颈边茶梅花瓣脱离花蕊,缠着长发起,在风中飘起来。
花瓣飘啊飘,飘往远处渺小人群。
“默写《太平镇》这段时间,直在想……这个人世可能是个永不停转滚烫熔炉,个人无论怎用力挣扎,都终将被熔去所有痕迹。绝大多
眼前风景和画上模样。
“……这是太平镇。”柳息风目光在画册与现实中反复地移动,不知看多久,才说,“这像……这多细节,你是怎记住?就凭们当初躲曹森岩,在屋顶上那眼?”
“也没有那神。”李惊浊说,“后来每次来镇上,都会仔细看看。看多,心里就有。”
“你那忙,画这些很费工夫。”柳息风把手中本子翻来覆去看很久,才说,“当初你画这些,是为帮找感觉,其实现在……”
“还有样东西。”李惊浊又从包里取出很厚摞稿纸,也交到柳息风手上,“现在你要写。你还要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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