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嘈杂世界里,只有他阮先生身上罩着片迷雾。
原本唐亦步是这认为。
自己虽说在课题上连连碰壁,十二年不得解,他对自己计算能力和信息储备仍然十分自信——他只是没有收集到信息关键,人类样本有限,这个问题可以用时间来解决。
可如果怀中人推断正确,那自己这些年来可以说是眼见不为实,不知道错过多少可能情报。这个想法让他胃里刺猬放弃散步,开始跳踢踏舞。
唐亦步焦虑地喷口气,决定把思考中心转移到逃离这里计划上。
唐亦步想不通。
阮先生明明在描述件几乎不可能事情,可从口气上推断,对方认为这件事势必会发生。这让他感到困惑——自从他们踏进洛非病房,发生切都让他感到困惑。阮先生没怎接触过洛非,只和那个年轻人打几个照面,却能将猜想说得那样笃定。
夜色将尽,他阮先生从联合治疗开始后就没合过眼,当下睡得正沉。融有S型初始机肉体不会太脆弱,精神上疲惫还是存在。
今晚他们只是简单地黏糊番,唐亦步便放过对方,任阮先生抱着自己睡去——他把下巴轻轻搁在对方头顶,将人整个搂在怀里,凝视着被夜色染成暗蓝色空气。
唐亦步睡不着。
秩序监察卓司令离开,安保从严到松会有个调整过程。联合在外季小满,他们可以故技重施,抓住时机集体制造波混乱,然后趁乱默默逃离这里。
唐亦步把计划从头到尾,从尾到头过两遍,还是睡不着。眼看窗外天色渐渐亮起,唐亦步不满地哼哼两声,随后低下头,干脆利落地吻上他阮先生。
阮先生应该醒,但明显懒得管唐亦步,任对方轻咬自己
电子脑能够识别激素,亲热行为带来内啡肽本应对他情绪有积极影响。可他还是睡不着,活像有只刺猬正在他胃里散步。
生于丛林人难以靠大小辨别远近,患有色弱人难以分清色彩。撇开这些不同,大多数人类都在以相似模式观测世界,大脑本能地将观察到事物吸收。事实上,大部分信息都被筛除在外,只会有零零碎碎记忆点成功留在脑中。
人们难以记得路过每块招牌,踏过每块石砖,甚至未必能回忆起石砖路重复花纹。
信息被切碎次,筛掉大半,再切碎次。
自己并非如此,唐亦步向来贪婪地观察这个世界。盯住朵花,便要从种子发芽开始想象到花朵枯萎,无数细节和计算在他脑中翻滚不停,从不止息。叶片纹路、花瓣褶皱、花蕊数量,然后到它状态、寿命,最后到腐烂殆尽那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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