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文嘉和司机在机场等他们。
“爸怎样?”见面庭霜就问。
祝文嘉说:“还没醒。”
不是好消息,至少也不是更坏消息。
祝文嘉看眼柏昌意,问庭霜:“你们吃饭吗?们是先去医院还是——”“去医院。”
他去挺久,回来时候手上拎着个纸袋子。
“买双鞋。”他对柏昌意扯出个笑,眼睛里带着点希冀,好像他命都悬在这个问题上,“你说他能穿上吗?”
柏昌意看着他:“能,当然能。”
“屁。”庭霜把袋子往地上扔,“连他穿多大码鞋都不知道。年就给他打个电话,现在他妈在这儿难过给谁看?他出事,不怪人家不告诉。”
他发通火,也不知道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别人。火发完,没有愤怒做掩饰,脆弱便再也隐藏不住,他把头靠在柏昌意肩上,低低地说对不起。
“准备走。”柏昌意把手伸到庭霜面前。
“……嗯。”庭霜把手递给柏昌意,让他把自己拉起来。
坐车去机场,路上时间很难捱。
候机时间也很难捱。
庭霜想去抽根烟,想到刚才查脑出血时候看到内容又忍住。
回到酒店,庭霜冲掉身上沙子,去收拾行李。
“箱子你带回家吧,只带手机钱包证件就行。”庭霜看看房间里东西,“还有充电器。”
“跟你起走。”柏昌意说,“东西来收。”
庭霜呆下,说:“噢……”
从沙滩上回来以后他反应就有点迟钝。
柏昌意摸摸他头:“去吃点东西。”
庭霜摇头。
他没胃口。
在飞机上十个小时他几乎什都没吃,也睡不着,就直望着窗外片漆黑,直到太阳从东方升起,升到看不见地方。
柏昌意知道他需要不是食物,也不是睡眠,他需要个人去想些事情,然后成长,不管他自己愿不愿意。
“后悔。”他忽然对柏昌意说。
柏昌意没有说话,等他继续。
“突然想起很多以前事。”庭霜低头看着自己双脚间地面,“后悔出国读书。也不该气他。”
他说几句,安静阵,柏昌意直听着,什也没有说。
“去下洗手间。”庭霜说。
手机屏幕上有祝文嘉发来解释信息:也是回国才知道。
庭霜坐在地上,看屏幕好久,才打下行字:有什情况随时告诉。
打完却又删,改成:等回来。
发完消息,他点开浏览器,搜索:脑出血。
无数词汇没有章法地涌进他眼睛里:急性期病死率,高血压,吸烟,情绪激动,后遗症,突发,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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