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澔那日说他病症会伴有剧烈而漫长疼痛,
桓礼道:“事情已经结,你在等什?”他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谢珩心中像是在等着什,但他实在不知道,事到如今还能再等来什。
谢珩道:“等个人。”
桓礼愣,下意识问道:“谁?”
谢珩却没有解释,等个人,未必要等到他来,但他希望他能知道,他在等着他,心有所属,魂有所归,这本身便是种莫大安慰,无论是对于他所等那个人,还是对于他自己而言,皆是如此。
雍京,国公府。
只是觉得惋惜,八百年簪缨世家,朝就烟消云散吗?”
谢珩道:“世间没有永不衰败家族,故事总要说完。”
桓礼望他很久,叹息声,“明白。”又道:“既然已经离开雍京,与其回南方,不如同起回青州吧。”
谢珩摇头,“你回去吧,安抚好他们,往后多加珍重。”
桓礼没有立即答应,他心中明白,这别恐怕此生都不会再见,“你要去哪儿?”他其实想问是:“你能去哪儿?”在得知谢珩离开雍京后,他立刻动身前来寻他,这不单单是为挽留,更是因为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谢珩还能去哪儿。
长案上堆数十盒文书,大多笔墨已干,李稚个人坐在窗边望月,风吹动着碎发,他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默然良久,忽然忍不住咳嗽声。
萧皓原本正在侧室整理书架,听见有动静手停,立即回身赶过去,揭开帘子,只见李稚用力按着桌案,低头压住咳嗽,左手掌到袖口大片淋漓血迹,“殿下!”他立刻冲过去。
李稚却仿佛听不见萧皓声音,他盯着自己手中鲜血看,喃喃自语般道:“萧皓,要是死,他可怎办?”
萧皓反应下才明白李稚说是谁,心脏猛烈地震颤起来,却顾不上回答,“去请孙澔过来!”
李稚并没有阻拦萧皓,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片血色,脑子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念头,甚至连怨恨命运不公都没有,仿佛整个人已经麻木。
新朝既不能留他,南方作为旧士族祖地,更是片纷争之地,这天地虽大,却唯独没有他容身之所,难道要回宁州吗?只怕也回不去。
谢珩没有回答桓礼问题,他望向窗外满江夜雨,渔船飘着点星火,只沙鸥徐徐往南飞渡,千山万水,眼万年。
那瞬间,他莫名想起多年前贺陵曾说过句话,“人生世,灯花浮萍,自来处来,往去处去,此心安处,是故乡。”
年轻时不懂贺陵,而今方觉得,诗书万卷皆矫揉造作,唯有夫子是真寂寥。
谢珩道:“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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