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进来,有广阳王府党羽,也有青衣小吏、平头百姓,甚至还有……那穿青红褂子是狱卒吗?
门吏端着茶杯动不敢动,眼见着那五十多岁狱卒与李稚交谈番,被李稚引着往内堂走去,切过于自然,门吏甚至要怀疑起自己眼睛,而青石地砖上脚步声还在不断响起,由远及近,踢踢踏踏,像滚地雷,听得久,莫名惊心动魄,他此刻才隐隐回过神来,这大理寺是要换天,或者说早就已经变天。
等李稚揭开帘子出来时,案上只剩下半盏冷茶,连盖子都没盖上,他朝屋外看眼,那青头门吏正在大门口帮着迎来送往,脸上挂着灿然笑容,背手行礼,熟络又恭谨。李稚伸出只手去,将那青瓷茶盖轻轻合上,午后阳光照在那身正红色衣衫上,檐下投下阴影隐去半脸,那道身影依旧是安安静静、悄无声息。
等那群告假在家大理寺*员收到消息反应过来时,他们已没容身之所。赵慎当日在梁淮河摆下夜宴确实震撼人心,盛京城方方正正,来来往往百十万人,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出人头地,总有几个敢豁得出去搏把,你们不想来,那便不用来,权势富贵人人皆爱,有是后来者想要居上。
回过神来郑克与同僚们看,这与他们想象可大不样,忙找上李稚要个说法,李稚正在处理公务,边听他们说话,边随手在下属递上来敕告书上按官印,那是枚通体温润莹白大理寺少卿官印,端正四方,巴掌大小,顶上盘旋着孔雀玉纽,对着日光照,幽然华光,巧夺天工,识货人眼便能看出来,这枚印鉴材质是昆山白玉髓,昆山玉矿早已经随着先汉覆灭而枯竭,这是世间最后块被称为“日月精华、造化神秀”昆山白玉髓,赵慎前两日亲自命宫中敕造局将其打造成印鉴赐予李稚,用以彰显皇族对他无上恩宠。
手握着这方价值连城玉鉴时,仿佛将实质权欲牢牢掌握在手中,对于个野心勃勃新晋权臣来说,这是最合适不过礼物,李稚端端正正地按好官印,翻过印鉴察看那沾着猩血似红泥,然后他才看向郑克,声音依旧温和,“诸位大人自称年纪渐长,身体多有不支,苦于人手不够,又不忍催促,这才招揽几个帮手,帮着打理常务,如今诸位大人也正好能够在家好好修养,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郑克看眼那收好敕告书小吏,出口成训,“诸位大人在家稍作歇息罢,不日便赶过来帮你忙,可你招揽这样群不三不四人过来,这成何体统?”话还没落地,他声音戛然而止,他忽然意识到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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