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沈朱已然到达赤勾藏宝库。
她脸上没惯常轻松表情,指尖还沾着点未干墨迹。破解入门机关时,沈朱特地将手指搓上衣角,将那点墨迹彻底擦个干净。紧接着她似乎想到什,拿出随身携带册子。里面页残纸被她扯下来撕碎,洒在郁郁葱葱冬青之下。
那残纸缺失部分,正和曲断云收到纸条完全致。
即位仪式当日,贵客在席,赤勾其他区域防备比平日薄弱得多。藏宝库是赤勾存放顶级古物场所,就算仍有重兵把守,若是新任教主出事,此处高手也不会坐视不管。高手离开,她好歹应付得来。
……然而要是“劫走吴怀”事发展得太顺利,沈朱时间反而不够。
内人士还好,底层教众围在外围、不明就里。如今被内部骚乱激化,他们便不明就里地簇拥叫嚷起来。
死人香即将烧尽,吴怀脚下仍是缥缈云烟。他长剑扫,身边杯盏尽成飞灰。随后吴怀并未走动,他站在宿执画像前,紧盯院落那些个为数不多入口。
阅水阁人没有吭声,个个执笔记录。曲断云坐回原来位置,从下人递水筒中喝口水,看着没有制止吴怀意思。
不远处,密室。
“走!”花惊春听闻喧哗声,当即下令。
枯山派只想要吴怀和泥像,泥像不是什贵重物事,定然不会藏在藏宝库。而此事出,今后赤勾守备只会更加严密,她再无得手机会——“进入赤勾藏宝库搜索”这种事,哪怕他们卖下天大人情,花惊春也不可能答应。时敬之自己命危在旦夕,更不会帮她做这等代价巨大麻烦事。
那只能把水搅浑,让外头那群人多争取些时间,来个先斩后奏。至于之后……奏成继续留,奏不成大不跑掉。
沈朱咬住闭气环,轻手轻脚解机关。她绕过十数个巡逻教徒,把自己挤入个极狭窄通风口,终于到藏宝库最外围。
四下无人,她
时敬之不紧不慢道:“花护法在教内人手不少,没人给个确切讯号?”
“人多眼杂,容易坏事。”花惊春摇摇头,面上露出丝狠戾。“哪怕失败,现今也没有回头路。此番不成功便成仁,能死在赤勾之地、宿教主画前,死也值得。”
时敬之没再发问,只是将旗子卷:“赤勾有你这等侠义之人,确实不到亡时候。”
花惊春短暂地笑下,踩着义肢冲出密室。她身边不过残留十余人,着实是场豪赌。时敬之刚要跟上,便听闫清急道:“掌门,沈朱姑娘还没回来。咱们是否该留书——”
“不必。”时敬之头也不回道,“知道她在哪,也晓得她在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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