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怀瑾看着昔日大哥,险些又背过气去。他好容易抓牢拐杖,整个人抖得像风中落叶:“大哥,你、你……”
“叫他先去睡,你私下说说话。”尹辞捏捏眉心,“放心,并非心血来潮、玩弄于他。”
孙怀瑾:“……”
这是重点吗?虽然时敬之并非不懂事小儿,单看外貌,这两位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可孙老头就是觉得哪里都不对劲,脑袋忍不住嗡嗡作响。他只好喘着粗气,多喝口死生羹。
好在时敬之不在场,尹辞向来拿捏得住。他略带烦躁地摆摆手:“行,要不等这事,遣个八抬大轿过来?”
孙老头被仆人们紧急搀回房间,服半碗兑水死生羹,这才慢慢缓过气。孙怀瑾捏着被子发会儿呆,脑后片热汗,脑筋还有些木。
他晓得时敬之状况。
曾外孙打小没亲娘,身子又差,直在宫里吊命。眼见着余命无几,时敬之这才出宫寻视肉,死马当活马医。孙怀瑾本就怜爱血脉,只见歪瓜裂枣穷亲戚上门,哪见皇亲国戚回头。时敬之专程认祖,老头子感动得不得。
时敬之甚至没有要孙怀瑾为自己铺路,只留下个请求——利用孙怀瑾人脉,帮他造个说得出去出身。
对于孙老头来说,这无非是举手之劳,比起请求更像撒娇。
“大哥,莫开这种玩笑!”孙怀瑾仿佛盆冰水从头淋到脚,声音都在筛糠。他时分不清尹辞戏言内容恐怖,还是“宿执在开玩笑”这事本身更恐怖。
吃尹辞记猛击,孙怀瑾原地恍惚好会儿,终于平静下来:“大哥今晚前来,不止为安抚吧。”
尹辞漫不经心地嗯声。
火光不明,月光倾泻而入。比起孙怀瑾记忆中“宿执”,尹辞眉目间多不少活气,仙姿愈显。无怪乎时敬之晓得此人年岁,还能为其心动。
“引仙会既然对孙妄有兴趣,其中定有隐情。你曾详查孙妄,这些年来,你接触无数孙家后裔,总能察觉
自家曾外孙可怜,哪怕后来“宿执”本人上门,孙怀瑾毫不犹豫地扯谎。宿执多疑,又素来不喜皇家。要是时敬之身份,bao露,宿大哥绝对会立刻抽身。
……不如编个谎,让大哥留在时敬之身边,还能顺道保下曾外孙平安。
这都快保到榻上去!
孙怀瑾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哪想到还能见上这种事。当年宿执可是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晓得宿大哥不死不灭秘密后,孙怀瑾只当这人早断绝七情六欲,不疑有他。
老头子躺在软褥上,心下片茫然。他估摸着自己今夜无眠,只好唉声叹气地爬起来。谁知他这靴子还没套上,尹辞自个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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