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企图在父母身上找到点呼吸起伏,可是她没能找到。
那个闯入者趴伏在最下方,他脖子怪异地扭着,那双,bao突眼球紧盯某个方向。他眉宇间充斥着疯狂,眼珠却沾泪水。
血泊顺着厨房地砖扩散。黑红片倒影中,汤锅噗嗤噗嗤煮着,冒出白腾腾烟气。
也许自己该晕倒,胡桃心想。她头颅剧痛,嘴唇发木,四肢麻痹到仿佛不存在,可她醒着,她仍在原地,被迫看着这噩梦般景象。
早晨时,她还在嫌弃父亲油条吃得太多,
“厨房门,怎关得这严实?阿申,想喝碗汤……”
阿申表情略微变色:“嗯,去给你盛,你去缓缓。”
“卧室好多血,不想躺着。”她看着他眼睛,“自己去盛就好。”
说罢,胡桃趁丈夫不注意,猛地冲向厨房。阿申没有拦她,他拄着拖把站着,脸上露出丝委屈来。
门缓缓打开。
才那个男就是喝多伤人,警察把他带走。行啦老婆,你还是赶紧去睡会儿吧,别吓坏身子。”
“为什……”胡桃吞口唾沫,强忍住眩晕。“为什妈走之前不跟说声?”
“爸流血流得吓人,赶不及。”阿申停下拖地动作,侧脸看她,“都说你吓着,你还不信,你看,这不又在胡思乱想?”
胡桃想要提提嘴角,可她脸好像僵住,完全不听使唤。
就像拼命想要相信切平安,而她最相信人也告诉她没有事情。她应该相信他,她多想相信他。可是为什,她如何都无法安心?
母亲惊惧面孔仿佛炸弹,瞬间将胡桃思维炸得残破不堪——
卫生间门,其后是片狼藉。卧室门,另边站着她丈夫。
剩下人,都在厨房门后。
母亲喉管被刀刃割破,淡色睡衣被染成血红。她用手紧紧捂着伤口,奈何伤口实在太深——母亲眼睛大大张着,脸上满是惊惧,张嘴没有闭合,像是要喊出什似。
她尸首摞在父亲尸体之上。胡桃爸血渍外皮肤青白到吓人,他蜷着身体,就像是这厨房某个摆件。他脸上尚且残余着惊讶,最终也没能从和平日子中回过神。
窗台门开着,微风轻轻晃动窗帘。卧室门开着,地狼藉露出冰山角。只有厨房,厨房门关得严严实实,其上还拍着两个醒目血手印。
它就像个黑洞,疯狂吸引着胡桃注意力。
光线透过门缝投入客厅,可它像是被什遮挡,只投出断断续续影子。炖汤咕噜声配上炉灶运转微响,日常与异常交集混合,胡桃不安到手脚发冷。
“厨房门。”
胡桃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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