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十几分钟都没有呼吸。
“呼吸不畅,胸口像塞棉花,又胀又闷。”钟成说如实描述着感受,“尝试着回忆好几遍刚入手样本,还是兴奋不起来,只想躺着。”
殷刃:“……是因为刚才羽毛变硬吗?”
出租车司机充满疑惑眼睛在后视镜里抬。
“不。最开始出现症状,是你说‘就算只是朋友,也会吓死’时候。你说‘算,谁叫是长辈’时候,症状更严重。”
殷刃自问相当擅长处理人际,钟成说又是个没有花花肠子人。可是在这刻,他完全猜不出钟成说在想什。
每个倒霉猜测都在殷刃脑中生根发芽,连结出无数个“糟糕结局”。他脑子仿佛不是他自己,殷刃恨不得把它变没。
千年前,他从来没有这罗里吧嗦地考虑过。
身边小孩子跟不他太久,他教他们术法,他们教他识字。要是有矛盾……要是有矛盾,他个百来岁人,怎会跟小孩子真怄气呢?
和他书信往来化吉司*员不是小孩。
殷刃把他们发生所有对话在脑袋里飞快过遍。他没有参加过凡人科举或考试,但在这刻,鬼王大人充分品尝考前复习紧张。
“准备好。”殷刃面色肃穆。
钟成说:“嗯。”
他垂下眼,双手交握,目光顺着指节滑动。出租车车厢微微震颤,司机是个秃顶微胖男人,后座两位面貌出众,他时不时从后视镜瞥向两人。
但他绝对没有殷刃看得认真。
殷刃嘶声,猛地意识
然而他们沟通只有笔墨,最好也不过是灵器传声。对面态度永远小心翼翼,哪怕遇见个不会说话硬茬子,出于“平稳合作”考虑,惹事人也会被换掉。
与人交际,于他不过是蜻蜓点水。有缘相聚,无缘便断。殷刃向习惯往前走,从不会回头。
现在别说回头不回头问题,他都快不知道要怎走路。
世界在殷刃脑袋里灭亡百零八次后,钟成说终于开尊口:“想好。”
殷刃:“……”
出门前,钟成说认认真真洗个澡。他黑发干净蓬松,香波味道清爽简单,嗅起来像凉爽夏夜。
仔细看,这人眼球没有近视患者常见凸出。钟成说双眼眼型柔和,睫毛不短,更接近某类食草动物。
等钟成说“难受”完,殷刃想摸摸那双眼睛。
可惜小钟同志发完预告,便陷入长久沉默。殷刃脑袋里回忆已经翻来覆去地翻好几遍,他紧张症状非但没有缓解,反而逐步加深。
钟成说这是先步生闷气,还是决定晾着他,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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