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耳边响起,余子式缓缓抬头望去,不远处穿着朝服系着青色绶带男人正在步步朝自己走过来,那步子落拓而从容,不急不缓,余子式抬眸看去,那人眉宇间恍然还是多年前咸阳朝堂初见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锐意青年。
余子式迎着他视线眼神丝毫不闪避。
其实嬴政与胡亥在里头说些什东西真不重要。今晚局势在余子式看来完全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概尽:遗诏在手,天下有。
谁掌握遗诏,谁就是这天下真正掌权人,权柄有多大呢?几乎等同于能废立天子吧。
遗诏内容廷尉大人完全可以随便找个宫侍誊写个几十份,这些字谁都知道不值钱,遗诏上真正要命是什?
是皇帝身边贴身侍者,服饰帝王多年,他心中忽然升上丝极为不祥感觉。
“殿下,陛下召见。”那宫侍忽然上前步拂袖而跪,对着胡亥行礼。
胡亥有些微微诧异,望着那宫侍极轻地皱下眉,“什事儿?”
“陛下想见见殿下。”那老迈宫侍伏在地上,声音里有极为短促哽咽,像是压抑着极重情绪,他仰头看眼胡亥,沉声缓缓道:“殿下同来吧。”
“去吧。”余子式松开胡亥手,轻轻推他肩把,双眼却是盯着那地上宫侍瞬不瞬。
玺印,遗诏上传国玉玺玺印。
赵高,大秦符玺监事,兼掌大秦国玺。
余子式神色淡漠地望着李斯,直看着廷尉大人在自己面前站定,终于,他开口轻轻打个招呼,“廷尉大人。”
“赵大人。”李斯打量着余子式,忽然轻轻笑起来。
要知道,赵高与李斯能篡秦国国祚不是没有道理。符玺监事赵高随侍帝王,掌天子
胡亥扭头看眼余子式,而后翻身跃下马车伸手扶起那老迈宫侍。“走吧。”
余子式目送着胡亥与那宫侍走远,直看着胡亥进辆青铜马车余子式才终于紧紧手,看会儿,他忽然翻身下车朝那马车走去。刚朝帝王马车走两步,他脚步猛地又顿住,站在离那马车几十丈距离外盯着那车沉默。
车驾与军队不知是受谁命令全部停下来,余子式四下看眼,最终缓缓走到离帝王车驾最近株树下,倚着树没动静。他抱着手臂,食指下又下地敲着手肘。
这天天,帝王身体怕是已经吃不消。
余子式原以为这天到来时自己应该会有些许怅然,然而真正到这刻,他才发现自己心中极为平静,甚至没有丝波澜,他甚至根本没有时间去伤怀感慨,所有切都在汹涌而来,而他站在这儿,步都不能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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