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赵括他战死,至死未降。”李斯看向李由,“武安君白起怎死?长平之战后,王陵攻邯郸,形势大好,秦王派武安君白起再次出兵灭赵,武安君称病不去,他是怎对秦王说?秦国虽胜长平,然士卒死过半,国内空,远绝山河而争人国都,赵应其内,诸侯攻其外,破秦军必也。秦王觉得白起妄言推辞,连降他十八级爵位,贬为最低等士卒,驱逐他出城,最后赐死。”
“长平之后,士卒死过半,国内空。”李由念遍,许久才道,“赵括也是尽力,到底敌手是武安君白起,能做到这步也是不错。”
“可他还是死。”李斯淡淡道,“难得将才也好,空有虚名庸才也罢,赵括战死,而同样与他境况相似王贲却是声名加身,替天子守国门。”
“时运不同罢。”沉思半晌,李由缓缓道。
李斯忽然换种轻快语气道:“那你想过另种情况吗?倘若赵括对上白起时,他父亲赵奢尚未死,赵国当时也不是那般窘迫,赵氏父子齐上阵正如王翦王贲父子样,战况
见解颇为深刻,有些方面甚至辩得他父亲自愧弗如。至少从资质来说,他比起王贲不差吧?”
“赵括谈兵,他父亲可不是这评价,空谈而已。”
“父子之间谈笑而已,因着场败仗,世人倒是最会附会,传人久也就当真。争不过你时,也时常说你只是口舌上厉害。”李斯斜斜瞥眼李由。
“可是赵括出兵前,他母亲上奏赵王,陈情说是赵括若败,请求无迁罪族人,这事你又如何解释?”李由迎着李斯目光问道。
“想想当时情况,老将廉颇都打不下来仗,谁敢真放言有把握?说是必胜,谁又不是抱着必死之心去?临走前护住念着老母宗族这家人,确实是人之常情,觉得这倒是某种程度上表现出赵括实非莽冒之徒。”
“可是他仍是输,长平战可是死四十万人,四十万人白起只放百十个少年回赵国。”
李斯随手将手中棋子放下,轻轻声响,“问你句,若是让王贲第战就对上人屠白起,你觉得战况会如何?”
李由难得沉默。良久,他抬眸看向李斯,“王贲不会冒进,他根本不会领命。”
李斯笑笑,淡淡道:“可你忘,赵括是临危受命,长平之战谁都知道该用廉颇法子坚壁清野死耗下去,可是赵国当时国力撑不起持久战军耗,国内士族对廉颇怨言更是四处流飞,赵王丹年少初继位,这内忧外困局面于他而言近乎绝境,当是之时,举国唯有赵括愿意拼死战,也唯有他能拼死战。”
“他战死。”李由平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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