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郎才尽
数年前,曾有个朱衣少年死皮赖脸地拦着她画舫对着她唱《凤求凰》,眼前场景是从未有过鲜活,她猛地下子就记起来。
那日春风刚到江南,她出门踏青,上画舫去秦淮河对岸游春,船行到半,忽然听见外头传来嘈杂琵琶声,她揭开船帐望去,年轻世家朱衣少年坐在对面船头对着她弹唱《凤求凰》,身后是大群狐朋狗友在吼着起哄,秦淮河顿时沸腾,画舫纷纷驻足,岸边行人全挤在岸边看热闹。
那腹中没什诗书少年拿出副纨绔加登徒子架势对着她笑,手扫弦时,有金玉铿锵声。
“有美人兮日出东方,日不见兮思之若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侍女撑着伞,略带疑惑地望着忽然停下来华服女子,终于她小心翼翼地问句,“殿下?”
文君心头怒气在对上淳于嫣眼前白纱布时,瞬间又变成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情绪。那是种不知为何而生疲倦。
她走出那宫殿。
雪下大,宫女替她撑着伞,不敢说话。
庾文君走程,心头情绪渐渐散去,她抬眸看着那高耸宫墙,那四方天空,怒气散去后,忽然,她感觉到阵极深疲倦,仿佛是从骨头里头钻出来疲倦,点点缠在她心头。
她难道要同个瞎眼女人争风吃醋吗?
庾文君猛地回过神来。
“殿下?”
年轻帝后忽然抖下袖子往前走。
“回宫。”她对着那慌忙追上来婢女冷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有个词汇很适合
死气沉沉后宫像是潭腥水,里头抽出拨又拨鲜艳亮丽却没有根花,她日复日端庄贤淑地坐这儿看着,看着自己丈夫是如何雨露均沾,看着这些美人是如何粲然最后又如何枯萎,她以为自己习惯,她习惯这种无波无澜日子。
她记起自己宫中那盏精致青铜佛灯,无数个深夜她便孤身坐在案前对着那盏灯读书,读史书传记,读志怪小说,什都读,夜深人静时,她看着书中那些人波澜生,抬头望去,觉得自己就像面前那盏佛灯样无悲无喜。
这样日子过得太久,久到她都有些忘记自己原本是个什样子,她以为自己习惯,她以为自己不在乎。
庾文君失神。
望着那庞大连绵宫墙,正在厌倦之中,她忽然就记起件事儿,浑身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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