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后,王悦去趟竺法深院子,进去正好瞧见竺法深在泡茶。
滚烫热水冲入杯中,碧色茶叶舒展开来,竺法深瞧见王悦,笑下,“怎有空来这儿坐坐?”
王悦道:“想世叔。”
竺法深笑,“呦,你还想得到?难得!找何事啊?”
王悦走上前去,随手便去端那杯竺法深沏好茶,“叙叙旧。”
王导看着王悦,缓缓道:“在他心里,他已然是大晋皇帝,他回不去。”
顿良久,王悦终于开口道,“王敦若是真反,会拦住他。”
气氛忽然微微变,王导闻声许久都没说话,终于,他抚案失笑,“就凭你?”
这辈王家人确实狂过头,狂得没边。
王导淡漠道:“没琅玡王家,王敦依旧手掌数十万兵马称霸江东,而你没琅玡王家,什东西都算不上。”
变。
王敦新春之际开杀戒,他杀批王家人,东南那马蹄下,从今日起多王家人尸骨。
王导说话依旧慢吞吞,“王舒闻讯连荆州都不敢回,他和王允之躲在建康,父子俩死活不愿意回去。王敦如今人在东南,他们回去便是个死。”
王悦顿住。
王敦真肆无忌惮,若以往他还有些克制,而今他已然是将“顺者昌逆者亡”八个字明目张胆喊出来。事已至此,无可挽回。
竺法深看眼他那副无事献殷勤非*即盗样子,抬手夺他手中杯子,“别喝,你先把话说清楚!瞧瞧你是个什事先。”
王悦心道世叔你个佛门中人你这抠门毛病真该改改,他拍下手,不喝就不喝,他随意地找个地方坐下,“记得从前听你讲过,大伯父特别欣赏朝中个叫温峤后生,今日想起
王处仲名震东南之时,世上尚无你王长豫。
王悦没反驳,捞起袖子收拾案上那局棋,他问道:“还下吗?”
王导声轻笑,“下。”
王悦落子,开局又是那手“逐鹿”。
风云际会之际,英雄不问出路,鹿死谁手,谁又知道?
武将坐拥东南凭凌晋室祸端从此埋下,后世桓温桓玄乃至刘裕,身上皆有王敦影子。王敦开东晋乱武之先河。
王悦看那信许久,低声道:“至今没明白,他为何执意要反。”
“当年宣帝为何要反覆曹魏?”
王悦闻声望向王导,许久才道:“想当皇帝。”
“是。”王导望王悦眼,“这世道,要当个皇帝太容易。”谁都知道王敦是义臣,他不动这心思之前,是确是大晋义臣,而旦动这心思,他便再也不是当年那将军,百万生民之死活,再也入不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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