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如槁木
韩子奇夫妇守护着女儿；悲痛欲绝天星夫妇守护着妹妹。
丧魂失魄楚雁潮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眼睛定定，声音嘶哑地呼唤：“新月！新月……”
韩太太不安地站起来，他……他怎
来
？
“楚老师！”陈淑彦痛哭着迎上去……
天星迎面抱住他，号啕大哭：“您来晚！来晚！”
是卢大夫！
“卢大夫，新月呢？”他急切地抓住卢大夫胳膊。
穆斯林葬礼
第十四章月落（7）
那双挂着泪珠眼睛，透过镜片看着他，含着深深歉意：“
……没能为你留住她！”
阻拦他，他们眼里也都含着泪水……
火焰熄灭，天星无力地垂下头，泪水洒在妹妹脸上！
“新月！新月……”他轻轻地叫着妹妹，小心地把她抱起来，托在那两只强壮胳膊上，向前走去，“新月，回家，跟哥哥回家去！”
天终于亮，铅灰色天空压得很低很低，抖落着凌乱雪花……
风雪卷着楚雁潮向医院扑去！
“新月呢？新月！……”楚雁潮痴痴地看着那洁白布幔，急切地寻找新月！
韩太太惊惶失措，她手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可不能……不能……”
她决不能允许楚雁潮再见到新月！穆斯林“埋体”带着神圣信仰，她就要去见真主，怎能,bao露在
个异教徒面前？
“妈！”陈淑彦苦苦地哀求婆婆，“让他见面吧？见这最后面！最后面……”
天星泪如泉涌，悲愤地盯着妈妈：“人命都没，您还要怎样啊！……
“啊！——”声肝胆俱裂惨叫，楚雁潮灵魂崩溃！
漫天飞雪，他不顾切地在街上狂奔！行人在他面前让路，汽车在他面前煞车，红灯在他面前失灵！在他眼里，这个世界已经片空白，只看见新月身影在茫茫天际飘逝，他要拼尽全力追上去！新月，等等！
茫茫大雪笼罩着“博雅”宅，森森寒气封锁着“博雅”宅。
上房客厅里，安放着新月“埋体”（遗体），她静静地躺在“旱托”上，等待接受最后“务斯里”（洗礼），身上蒙着洁白“卧单”，身旁挂着洁白慢樟，上面用阿拉伯文写着：没有真主许可，任何人也不会死亡，人寿命是注定。
们都属于真主，还要归于真主。
他奔进医院大门，奔进标着刺目红字急诊室，奔进新月躺着那间观察室……
那张病床已经空。
他愣：“新月！新月呢？”
他茫然四顾，不知道新月到哪里去，怎家里人也不在这儿？
他慌乱地退出观察室，个人默默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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