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陈淑彦抚着她手,“你安静会儿,别说话。”
新月嘴唇还在艰难地嚅动。
陈淑彦把耳朵贴在她嘴边,听到她那微弱声音:“……衬衣……口袋里……”
“嗯,嗯……”陈淑彦急忙把手伸到她胸前,颤抖着摸索,不知道那里边有什东西。
那只手抽出来,捏着枚闪闪发光校徽,白底上铸着四个红字:北京大学。
她又艰难地睁开眼:“天……怎还不亮呢?……”
“快,天就要亮,你是等楚老师吧?天亮他就来,你耐心地等等……”
“嗯……”她轻轻地点点头,努力把眼睛睁大,“告诉……哪边是东方?看看……”
“这边,窗户这边就是。”陈淑彦放下手里杯子,扶着她头,把她脸朝向东方,却不知道这是什意思。
窗外还是黑沉沉,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雪花扑打着玻璃。
测着新月心肺,双慈母似眼睛注视着新月。
新月闭着眼睛,艰难地喘息。
天星和陈淑彦肃然望着卢大夫,但不敢问她,害怕听到什可怕话。
卢大夫什也没说,只是悄悄地加大输氧管气流。
“……”新月嘴唇张张,伸出干涩舌尖,舔舔嘴唇,“想……喝点儿……水……”
陈淑彦手瑟瑟发抖,打开校徽上别针,把它端端正正地别在新月胸前。随着微弱呼吸,校徽轻轻地起伏。
新月闭着眼睛,她在积蓄力量,心里数着自己呼吸,等着,盼着……
她呼吸越来越微弱,心跳越来越缓慢,像是条丝线般细流,在沙漠中艰难地流淌,马上就要干涸!
但那线细流还是不肯干涸,还没有流尽最后滴。她盼望那个人还没有到来……
陈淑彦屏住呼吸,焦急地盯着手表指针,六
新月注视着窗外,喘息着,焦躁不安:“怎……天还不亮?太阳……还不……出来?”
“噢,”陈淑彦明白她意思,“雪天,没有太阳,别着急,快亮,快!”
新月微微点点头,闭上眼。天总会亮,没有太阳也会亮,她相信;但是,要快点儿,天亮,她就可以看到楚老师。她多想早点儿看到他!
她喘息着,焦急地等着他。
她眉毛动动,嘴唇动动。
陈淑彦询问地望望卢大夫,卢大夫点点头。
陈淑彦把带来橘汁水倒在杯子里,用小勺送到新月嘴边,口,两口,新月贪婪地吸吮着。她并不渴,只是心里有个念头:喝水,活着……
三口、四口……又停下。
“几点?”她问。
“噢,五点半。”陈淑彦凑在她耳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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