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置身于澳洲草原或是苦丝姑娘生活乡间。西南角上,条“蛇水”蜿蜒如带,苍鹭、天鹅、雪雁悠闲地戏水,几条游船斜靠岸边,“野渡无人舟自横”。百二十年前,诗人雪莱情人就是在这条“蛇水”里结束自己生命,如今,琴柱草花在岸边静静地开放,那花朵像炽热爱情火焰。秋日海德公园如烟似梦,很难让人相信战争恶魔正在向这里逼近,如果不是岸边路椅上三三两两地坐着流落英岛欧陆难民,和透过树丛可以看得见那些银亮、巨大气球。这些气球是伦敦空中卫士,它们使德军飞机不敢低飞,以保护伦敦不至于成为第二个华沙。
天已经有些凉,梁冰五头上白羽帽饰在秋风中抖动,她脸也显得更加苍白。脚踏在落叶上,枯黄碎叶连同她淡青色裙子上皱褶都在沙沙作响。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要到公园里来,就像她最近常常毫无目地做许多事样:把所有书都摊在地上,然后再本本地收拾起来;或是把所有衣服都试遍,最后穿还是开头那件,宿舍里乱得像遭抢,直到晚上回来再花费半夜工夫去整理。没有任何目,只是因为心里烦。牛津大学校园里已经堆起沙袋,学生们花费很多时间去演习钻防空洞,夜里,可以清晰地听见高射炮部队奔赴防线隆隆声。课堂上,讲授英国文学史教授在头头是道地分析乔叟长诗《善良女子故事》,学生却在下面议论希特勒和墨索里尼阴谋。课已经很难上,这使梁冰玉想起她燕大,想起当初同学们感叹:“华北之大,已经安放不下张平静书桌!”
早晨,奥立佛·亨特打电话给她,她就出来,像个无依幽灵,飘进海德公园。
他们在诗人拜伦铜像旁边慢慢地踱步。这座铜像是希腊z.府赠送,以纪念这位把自己诗篇和热血献给为自由而斗争希腊人民英国诗人。青铜铸成拜伦,年轻而英俊:浓密鬈发,挺秀鼻梁,充满智慧和激情眼睛。他望着在死后才得以归来祖国,似乎在回味着他拖着先天跛足残腿走过三十六年坎坷历程,似乎在默诵着他在度过最后个生日时写下绝笔诗:日子飘落在黄叶里,爱情花和果都已消失;只剩下溃伤、悔恨和悲哀还为所保持……
梁冰玉默默地从拜伦身边走开。
公园里清道夫正在耐心地清扫落叶,每耙成堆,便点起火,袅袅白烟在寂静树丛间盘旋,使她想起长城上烽火台。在遥远古代,塞上烽烟曾是抵抗侵略者信号;现在,秦时明月汉时关又在燃烧吧?
银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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