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们家‘堵施蛮’(仇人)?你这个无情无义、认贼作父东西!爸爸当初真是瞎眼!你走吧,这就走,永远别登们家门儿,只当们谁也不认得谁!”
“师妹,你听说……”
“别说,省得脏耳朵!”
韩子奇有口难辩,既然这儿已经没有他说话权利,他就什都不说,横心,扭头就往外走。
七岁玉儿从屋里追出来,抱着他腿:“奇哥哥,奇哥哥,你别走……”
把钢刀在剜韩子奇心!他俯下身去,亲亲玉儿小脸,两人热泪交流在起,“玉儿,好好儿地,在家好好儿地……”
“玉儿,甭让他亲你!”壁儿冲过去,把拉过玉儿,抬起手,就要抽打韩子奇脸,但是,她举起来手又放下,眼里涌出愤怒、屈辱泪花,“你算什东西,不配脏手!你走吧!”
韩子奇转身,大步走出奇珍斋去,到门口,又回过头来,望望这座曾经生活三年小院,忍不住朝着里边痛哭失声:“师傅,走!师娘、师妹,你们定要保重啊!”
韩子奇从此归于蒲绶昌门下。
汇远斋位于东琉璃厂路北,在众多书店、纸店、字画店、丈房四宝店、古玩玉器店当中,并不特别引人注目。铺面不大,当街两间门脸儿,修饰得古色古香,悬着黑底金字匾额,也是当年“博雅”宅老先生手笔。他本是个“惜墨如金”人,最厌恶些附庸风雅人请他题字,因为与玉有缘,才肯赐墨宝。因此,“玉魔”题匾便也大大提高历史并不长汇远斋身价。汇远斋虽是新店,但店主蒲绶昌经营玉器古玩却不是新手。他本来资产甚微,是个“打鼓”旧货商。但他又不同于那些肩挑八根绳、两个筐“打软鼓”,那些人只收些破铜烂铁、估衣旧器,油水不大;蒲缓昌是“打硬鼓”,穿着长衫,戴着礼帽,谈吐文雅,口齿伶俐,专门深入民间,收购玉器古玩。他眼光相当敏锐,件东西拿在手里,立即能大体推断出年代,以此作为衡量价值主要标准,其次才是质地和做工,赝品很难蒙蔽他眼睛。他主要搜求对象,是那些家资雄厚、以玩儿古董为点缀而又不大懂行各业商人,以及那些没落贵族、官僚、富商后代,即所谓“破大家”。前者喜新厌旧,常常“换换口味”;后者坐吃山空,只好变卖祖业。这两种人都爱面子,又说不过蒲缓昌那张行家利嘴,所以,蒲绶昌收购货物,基本上都是由他说价,哪怕是稀世珍品,他也可以以极低价格弄到手,这便是“打鼓”最大乐趣。买到东西,他并不急于出手,往往要细细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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