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儿托着盘切开西瓜来到琢玉坊:“爸,奇哥哥,歇会儿,解解渴吧!”
梁亦清这才恋恋不舍地从水凳儿
着妈样儿、也是祖祖辈辈穆斯林妇女样儿,把心中愿望融进虔诚信仰,把要说话说给造就万物、无时无处不在真主听。“主啊!”她相信每声呼唤都能被真主听见,相信真主知道她心中切,并且赐给她幸福与安宁。
妹妹玉儿已经六岁,像是随着壁儿模子铸出来,姐儿俩越长越像,不常来客人往往错认成壁儿,其实,壁儿已经比妹妹高出倍。玉儿比壁儿幸运,她童年,赶上废私塾、兴学堂。梁亦清爱女如子,提出让王儿上学堂,妻子白氏说:“咱回回里头,还没见过姑娘家上学堂,学有什用啊?长大,聘给人家,还不就是洗衣裳做饭!”梁亦清不以为然:“梁亦清要是肚子里有点墨水儿,奇珍斋兴许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儿。唉,这辈子就只能凭手艺吃饭,下辈子呢?女孩儿没手艺,再不识字,只怕久后要受苦啊!壁儿没赶上,不能再误玉儿!”韩子奇也帮着小师妹说情:“师娘,上学堂用不多少钱,和师傅俩人干活儿呢,供得起!”壁儿平常待妹妹如同母亲样,她巴望着妹妹将来比她强,就说:“妈,家里活儿有就够。玉儿在家也没事儿,还不如让她去念几年书。识字,还能帮助咱娘儿俩记记经文呢!”白氏本是没有主见人,便不再阻拦,玉儿入学堂。
玉儿下学回来,进门就往里间琢玉坊跑:“爸,奇哥哥,看买兔儿爷!”
梁亦清心只在宝船上,没工夫理会,就头也不抬地说:“什兔儿爷?咱们回回不敬这种神!”
韩子奇停下活儿,接过来玉儿捧着泥玩具。这东西不过两三寸高,做得也并不精致,却风趣可爱:人身、兔脸,竖着长耳朵,身穿大红袍,三瓣豁嘴儿,笑嘻嘻,令人发笑。“师傅,这其实就是个玩艺儿,没有人把它当神!中秋节说话就到,街上尽是卖兔儿爷,这倒也是个挣钱买卖!要是咱用玉做成兔儿爷,定比这还地道,趁钱主儿过节,也就不买泥!”
“唔?你倒试试呀,”梁亦清有搭无搭地说,“你这小子,主意倒来得快!”
韩子奇把那件泥玩具把玩不已,真要赶在中秋之前试试,等到他兔儿爷k市,师傅宝船也该竣工。
“谁吃大西瓜哎,青皮红瓤儿沙口蜜唻!”
“斗大西瓜,船大块儿唻,疙瘩蜜西瓜唻,个大钱块唻!”
卖西瓜悠扬叫卖声,伴随着满街兔儿爷,迎接着日日迫近八月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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