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又甩过来句话,是说给韩子奇听:“不是说她事儿不让管吗?可就真不管喽!”
韩子奇手中筷子落到桌子上,他那高耸着瘦肩膀像散似耷拉下来。
新月心突然沉,她明白:傍晚时父母争吵,毫无疑问说就是她!那,他们争论是什事儿呢?也许就是她面临高考问题,父母分歧恐怕不仅仅是报哪个志愿吧,看妈妈那意思,似乎对参加高考都不定赞成!
天黑下来,“伏天儿”还在悠然地鸣唱,但白天炎热已经消退,微风吹来,让人感到丝凉意。夏夜晴空,撒满无数星斗,闪烁着清冷光芒。弯弯道新月从西南方向大际升起,浮在远处树梢上空,浮在黑黝黝房舍上空,它是那细小、玲珑,像衬在黑丝绒上枚象牙,像沉落水中仅仅露出边缘只白壁,像漂在水面上条小船,这小船驶向何方?
新月在姑妈房里坐很久才回去睡觉。父母争吵,高考志愿悬而未决,都使她不安,而又无处诉说.只有姑妈最疼她,最宠她,最能安慰她,遇到不愉快事儿,她总是首先在姑妈那儿寻求安慰,姑妈就把话正着说,反着说,掰开揉碎地说,直到把她哄笑,娘儿俩才算完。但是这次,姑妈法宝失灵,报考大学这件事儿太大,超过姑妈权限,她可做不主,只是反复说:甭着急,再跟你妈商量商量;甭着急,你妈疼你,她就你这个女儿,什事儿还不都尽着你?她是不放心你到那远地方去上学,再跟她好好儿说说!姑妈甚至还说:寻思着,个姑娘家,上不上大学也不当紧……唉,姑妈不识字,她懂得太少,话说得啰里啰嗦,糊里糊涂,不得要领,她安慰不新月。
新月从姑妈那儿出来,忐忑不安地走回西厢房去。她抬头看到天上那弯新月,便想到自己,她和那个神秘天体是样名字。十七年前,也是新月升起时候,她在人间落生,像弯弯新月样升起来,十七年,长成个大姑娘。以后路怎走呢?天上月亮有自己运行轨道,从容不迫地向前走去,她呢?她现在却在个十字路口,茫然徘徊。
她站在天井里,望望上房。上房东间里父母卧室,窗纸上已经没有灯光,不知他们睡没有。她想再去跟父母谈谈,但走到廊下,听听里面没有声息,便又犹豫地站住。也许他们已经睡着,她不敢叫醒妈妈。站会儿,就悄悄地退去。
回到西厢房,她没有开灯,便浑身无力地和衣躺在床上。屋里很暗,朦胧月光从窗外反射过来,窗纸是片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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