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山梁顶部时候,三人全下马,弓着腰,牵着马,搂着狗脖子,轻步轻脚地向山顶上几礅巨石靠过去。两条大狗知道有猎情,紧紧贴着主人蹲步低行。接近岩石,三人都用缰绳拴住马前腿,弓身走到巨石后面,趴在草丛中,用望远镜观察新草场全景。
陈阵终于看清这片边境草原美丽处女地,这可能是中国最后片处女草原,美得让他几乎窒息,美得让他不忍再往前踏进步,连使他魂牵梦绕哥萨克顿河草原都忘。陈阵久久地拜伏在它面前,也忘记狼。
眼前是大片人迹未至、方圆几十里碧绿大盆地。盆地东方是重重叠叠、层波山浪,直向大兴安岭余脉涌去。绿
到刀割青草流出草汁香气。陈阵问道:难道有人刚刚在这儿打过草?可谁会上这儿来打草呢?
老人下马,用长马棒扒拉青草,细心查找。不会儿,便从草丛下找出团黄绿色东西。他用手捻下,又放到鼻子下面闻闻说:这是黄羊粪,黄羊刚才还来过这儿。乌力吉和陈阵也下马,看看老人手中黄羊粪。春天黄羊粪很湿,不分颗粒,挤成段。两人都吃惊,又走几步,眼前大片嫩草像是被镰刀割过样,东块,西片,高矮不齐。
陈阵说:说今年春天在接羔草场没见着几只黄羊,原来都跑这儿来吃好草。黄羊吃草真够狠,比打草机还厉害。
乌力吉给枪膛推上子弹,又关上保险,轻声说:每年春天黄羊都到接羔草场跟下羔羊群抢草吃,今年不来,就是说这片新草场草,要比接羔草场草还要好。黄羊跟想到块儿去。
毕利格老人笑眯眼,对乌力吉说:黄羊最会挑草,黄羊挑上草场,人畜不来那就太可惜,看来这次又是你对。
乌力吉说:先别定,等你看那边水再说。
陈阵担心地说:可这会儿羊羔还小,还走不这远道。要是等到羔子能上路迁场,起码还得个月,到那时候,这片草场早就让黄羊啃光。
老人说:甭着慌,狼比人精。黄羊群过来,狼群还能不过来吗?这季节母黄羊下羔还没下完呢,大羊小羔都跑不快,正是年中狼抓黄羊最好时候,用不几天,狼群准把黄羊群全赶跑。
乌力吉说:怪不得今年牧场羊群接羔成活率比往年高,原来青草出来,黄羊群和狼群全来这儿。没黄羊抢草,又没多少狼来偷羔子,成活率自然就高。
陈阵听有狼,急忙催两人上马。三匹马又翻过道小山梁,乌力吉提醒他留神,翻过前面那道大梁,就是大草场。他估摸狼和黄羊这会儿都在那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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