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此去中国,能够和老师再见面吧,也许这次能够说服老师,用更加温和方式……想到荣靳之温文儒雅面孔,伊藤光忽然觉得参军这件事也不那难以接受,振作下,抽两张信纸开始给老师写信。
写又写,删又删,遍遍润色,遍遍誊抄……当他终于满意地将信纸吹干、叠好,天际已经露出鱼肚白。
他打开那本夹着樱花讲义,将写在封底地址抄到信封上,两天前夹在里面那些樱花掉出来,虽然已经脱去水分,却仍然鲜妍娇嫩。
他犹豫下,把那些已经风干樱花也放进信封。
“先生,珍重,以及——是不是第个送你樱花人?”他在信纸末尾加上句,脸上带着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温柔而羞涩笑意。
学想象得太高尚,太理想化,事实上它和其他科学样,是没有任何附加意识形态,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在这个时代,你必须把自己从作为医生高尚梦境里抽离出来,落落地,首先认识到自己是个日本人!”
是这样吗?伊藤光光汗湿浃背,内心矛盾却似乎并没有因为父亲这番话而有所减轻。
父亲有些失望地看着他,顿顿,忽然提高声音道:“告诉,光,们切是谁赐予?”
伊藤光激灵灵打个冷战,悚然道:“是、是天皇赐予。”
父亲满意地点点头:“你明白就好,希望你将来在大陆能够牢牢记住们今天谈话。”
战火纷飞,转眼又是四年。
广州春天和故乡完全不同,没有樱花,没有细雨,却有着高阔天空,如烟如雾嫩柳。
二十八岁伊藤光站在南石头惩戒所外石堤上,看着远处密密麻麻大眼鸡船直皱眉——人太多,比当初上面说要多得多,真不知道香港方面是怎想,竟然把这多人都塞给他们这个小小“华南防疫给水部管”。
他是两年前从番号731东乡部队派遣到广州来,这里“华南防疫
“……是,爸爸。”
两天后深夜,伊藤光收拾自己简单行李,准备第二天回学校接受陆军省招募。
那天和父亲席谈话似乎解开他些心结,但隐隐约约,又让他开始恐惧些更加深层次东西,比当初恐惧战争和杀戮还要来深刻,来隐秘,来无法形容。
是什呢?
伊藤光将最后件行李——祖传短刀——装进箱子,坐在窗前怔怔看着天际明月。皎洁白光透过茂密樱花打在桌上,如霜如雪,令他不禁又想起和老师分别那夜,那是他二十四年生命里最大遗憾,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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