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菡带着唐熠走进前院,意外地发现里面环境十分优美,住院楼掩映在苍翠的树冠当中,楼前修着精致的假山和喷泉。三三两两的医护人员进进出出,脸上表情平和,并没有守卫那种冰冷严厉的感觉。
两人在大厅再次登记,一名穿着粉色短袖制服的护士带他们上电梯,直达顶层,“唐辉这段时间情况比较稳定,正在准备下一阶段的治疗。不过你们还是要注意态度和语气,千万不要刺激到他。”
“他上一阶段的治疗情况还好吗?”桑菡握着唐熠的手,感觉他正在发抖,安抚地轻搓他的手指,问护士,“和于博士预计的相比怎么样?”
“还可以,狂躁方面得到了控制,但有点抑郁。不过不用担心,不发病的时候他和正常人是一样的,很安静。”
一行人停在一扇金属门前,护士开了锁,说:“你们进去吧,探视时间结束我会来通知你们的。”
蝉鸣阵阵,秾翆荫荫,唐熠站在红砖墙外的梧桐树下,手里握着一杯冰果汁。
大颗的水滴沿着果汁杯滑下来,滚过他细白修长的手指,掉到地上顷刻间就蒸腾干了,只留下淡淡的印痕。
桑菡把果汁拿过来,试了试温度,捋了一把杯壁上的水又递还给他,“冰都化了,可以喝了。”
唐熠怔怔看着马路对面的铁门,接过果汁吸了一口,忽然抬头问:“他还好吗?”
八月的阳光穿过梧桐树叶照在他脸上,三十八度的高温下他的面庞依旧白净清爽,连鼻翼都没有汗渍。
护士走了,唐熠紧紧抓着桑菡的手,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房间不大,约摸十二三个平方,有一个半人高的窗户,上面装着护栏,唐辉就站在窗前。从被捕至今已经有五个月了,他看上去有些苍白,眼神疲惫而空洞
他仿佛活在平行世界的另一个夏天,苍白、清冷,宛如一丝脆弱的魂魄。
桑菡心里软软的,酸酸的,拂了拂他细碎的额发,摇头,“我不知道,从五月初他转到这边以后我就没有来探视过了,局里规定严格,他身份又比较特殊。”
“哦。”唐熠垂眸啜吸着果汁,鸦翅般的睫毛心事重重地微颤着,良久才低声道,“我们进去吧。”
桑菡拉着他的手过马路,将自己的工作证和探视许可递给门房。片刻之后铁门一侧的小门开了,一名武警带他们过安检、搜身,收了他们的电子设备和探视物品,打开通向院内的门,“进去吧,你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是一所极为特殊的医院,专门收治各个看守所和监狱转过来的、病情严重但不能保外就医的病人。从外面看这里平淡无奇,门上甚至连个牌子都没有,但其实却是由武警部队驻守的,管理极为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