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单把小半桶水倒头上,水顺着他发梢滑落,毫无秩序地砸在他肩头,淌过他前胸后背,滴滴答答掉下来,把他脚边黄土地浸湿成泥。
李根视野里,青年背对着自己,背部瘦巴巴,浑身上下也没个几两肉,没什看头,他吸口烟,眼睛不自觉落在两片白上面。
不见阳光,所以皮肤没有受到太阳摧残,跟其他地儿比,显得很白,干活时候用不上,不会有什茧。
青年半站起来,弯腰收拾桶跟水瓢,角度突然发生变化,李根嘴边烟抖,烟灰掉在胸前,他腾地下起来,动
李根,“……”
他忽然弯下腰背,鼻子凑在黄单头发那里,“说你头上怎这臭,身上也是,馊,赶紧洗澡去,洗再睡。”
黄单抽抽嘴。
到底是谁在跟谁借窝睡啊?都没嫌你身烟味呢,你还嫌弃上。
黄单天黑前去塘里挑过水,从塘里弄上来水倒进水缸里,杂质会慢慢沉到缸底,水会很清澈,有甘甜味,也只有这个年代农村才能喝到。
“晚上跟你……操,你家门口怎会有地鸡屎?”
李根把鞋子在门槛上蹭个不停,趴在鞋底板上鸡屎死命抓着不放,还是被蹭成渣。
黄单说,“在门口喂鸡。”
李根,“……”
黄单问,“哥,你刚才说什?”
李根过去时,黄单还没睡,在院里乘凉呢,他已经摸出规律,十点以后进屋睡,凉快不少。
十点之前,想睡都睡不着,后背热冒火星子。
土生土长习惯毛糙竹席,蒲扇,摇下就吱吱呀呀响,黄单不行,他是抗冻,怕热体质。
如果过来是冬天,那黄单会很轻松。
主要也没什农活,是农民比较清闲个季节。
月光皎白,院子西边小棚子里不时有清脆声响,个别两三只鸡鸭有心事,失眠,在那搞破坏。
黄单提着桶出来,蹲在地上拿水瓢往身上浇水。
李根叉着腿坐在竹椅上,上半身前倾,手肘撑着膝盖,指间烟忽明忽灭。
这情形怎看都怪。
哗啦——
李根说,“晚上跟你睡。”
黄单说,“哦。”
他揉揉鼻子问道,“哥,你洗过澡吗?”
李根跨过门槛,斜眼道,“怎,不洗澡就不能上你床?”
黄单说,“也没洗。”
黄单坐在小竹椅上看满天繁星,他今晚不光乘凉,还等人。
院外冷不丁有敲门声,他问,“谁?”
有声音答,“。”
黄单眉毛挑挑,人来。
他起身去拉开门栓,探出头,七喜牌子烟草味扑鼻而来,男人站在门口吐着烟雾,“哥,这晚,你过来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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