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道:“若要治病,必须好生休养。病好之前,决不能再受半点寒凉和辛劳。给你开几副药,日三顿,先服个月吧。”
躺在床上周氏咳几声,轻声问道:“大夫,那药多少钱副?”
没等石三和大夫开口,管事道:“你只管治,医药钱庄主自会垫付。等你们何时手头宽
唉……
唉!
……
打那之后,佃户们果真开始扩垦田地。每天大早,男子们扛上铲子锄头出门,先去填平壕沟,再去清理植被杂草。
石三没有加入扩垦行列。来他照料妻子走不开,二来他本就不认可朱瑙方略,他看到人们非但不把壕沟加深,竟还要往里面填土,简直气得头昏脑涨,更不提参与帮忙。他只能眼不见为净,熬上日算日。
石三:“……”
石三:“…………”
“开垦荒田??”石三激动得高声破音,“不修高墙自保,还去开垦荒田?!庄主你疯吗???”
程惊蛰脸不高兴地摇头,头顶上竹编蚂蚱须须跟着起晃动:“你怎跟公子说话?”
石三急得跺脚,希望谁能站出来帮他说几句,奈何周遭大都是新来佃户,不知此地情况,皆脸茫然。
不几日,管事带着朱瑙请大夫来田庄,替佃户们看病。
佃户里有伤病还真不少,毕竟受趟灾,过几月逃难苦日子,难免这里落个伤,那里落个病。然而病情最重,还是石三妻子周氏。
大夫替周氏把完脉,石三连忙巴巴地问道:“大夫,妻子病怎样?”
大夫道:“这病是月子里落下,本不该如此严重。想是害病之后你们仍不重视,最终落到今日地步。”
石三无言。并非他们不重视,实是生活所迫。那时山贼整天侵扰,男子都去挖壕沟抵御山贼去,大量田活无人做,只好女子们帮忙。周氏刚生完孩子,月子也没坐完就匆匆下地干活,后才病不起。
“不挡住山贼,种多少都是替别人种,到头来全让山贼抢!”石三口气强硬,“想在这地方活下去,就必须修高墙,挖深壕!”
可惜他再强硬,也没人听他。
朱瑙轻描淡写道:“自会使些银钱给山寨,请他们高抬贵手。你们只管好好种地便是,不必担忧。”
佃户们欢欣鼓舞,石三却目瞪口呆。朱瑙心意已决,不再跟他纠缠这个话题,被佃户们簇拥着去参观他们新房去。
石三望着远去众人,刚暖起来心立刻凉得透彻。他心想:朱庄主和那些初来乍到佃户到底还是天真,不知道山贼有多贪婪可恨。有道是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他石三看来今生注定苦命,再无翻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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