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都知道。”
她不做声,那块纸板慢慢地来回动着。
“们做错吗?”他辩解道,“难道还有别好办法吗?”
妈用种奇特眼光对他看眼。她白嘴唇上含着笑意,流露出恍恍惚惚怜惜心情。“别埋怨自己吧。嘘!不要紧。总会起变化——整个儿会起变化。”
“这水也许会……们也许还是得走才行。”
“们干整夜。棵树把那道堤挂破。”
“知道。”
“你听得见车底下水响吧。”
“知道。听见。”
“你想她不要紧吗?”
围钻出来,使车子里充满烧绸布似气味。爸进来时候,妈抬头向他看眼,随即又垂下视线。
“她——怎样?”爸问道。
妈没有再抬头来看他。“很好,想是。她睡着。”
空气中有股产房里气味,又臭又闷。约翰伯伯爬进来,靠着车子边上挺直身子站着。温赖特太太放下工作,来到爸跟前。她拉着他胳膊肘,向车子角落里走去。她拿起盏提灯,照在角落里只苹果箱上。张报纸上躺着具发青蜷缩小尸体。
“点气也没有,”温赖特太太小声说,“生下来就是死。”
“到该走时候——们就走。非做不可事,们就得做。现在先别做声。怕把她吵醒。”
温赖特太太折些柴枝,塞到那带湿气、冒烟火里。
外面传来个愤怒声音。“要亲自进去看看那个王八蛋。”
接着车门外又传
“不知道。”
“们点办法也没有吗?”
妈嘴唇又白又僵。“没什办法。只有个办法,们已经试过。”
“们直干着,累得要命,想不到那棵树……雨倒是下得小点。”妈看看车顶,又低下头来。爸非说话不可,于是他又说下去。“不知道水会涨到多高。也许会把这辆车子淹掉。”
“知道。”
约翰伯伯转过身来,有气无力地拖着脚步走到车上阴暗那头。现在车顶上雨声小下来,他们听得见约翰伯伯从黑暗中发出阵疲乏鼻伤风声音。
爸抬起头来看看温赖特太太。他从她手里接过提灯来,把它放在卡车底板上。露西和温菲尔德在他们自己床垫上睡着,他们用胳膊盖着眼睛,挡住光线。
爸慢慢地走到罗莎夏床垫旁边。他想蹲下去,但是他两腿太疲乏。他只好跪下。妈用她那块方形纸板来回地扇着。她向爸望会儿,两眼睁得很大,呆呆地瞪着,好像梦游人眼睛般。
爸说:“们——总算——尽力。”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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