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拿着一只盘子,举在水桶上面。“怎么样?”她追问道。汤姆说:“你赢了。我想我们大概要走。怎么样,爸?”
“我看我们只好走了,”爸说。
妈向他瞟了一眼。“什么时候走?”
“——不用等了。干脆就在明早上走也好。”
“明早上非走不可,我对你们说过,剩下的东西不多了。”
维尔去吧。我不管工钱多少。我们去就是了。”
“太远了,”汤姆说,“我们没钱买汽油。我们不能上那儿去。妈,你说我们应该想办法。我可是一天到晚都在想办法,没转过别的念头呀。”
约翰伯伯说:“有人说北边有个地方,离图莱里很近,那儿的棉花快要收割了。据那个人说,这地方并不很远。”
“好吧,我们非走不可,还得赶紧去。我不想在这儿再待下去了,不管这地方多么好。”妈拿起她的水桶,走向清洁所去打热水。
“妈发脾气了,”汤姆说,“我看她早就冒火了。她简直气坏了。”
“唉,妈,你别以为我不想走。我有两个星期没吃到好东西了。我吃是吃饱了的,可是等于白吃,也没什么好处。”
妈把盘子投进水桶。“我们一早就动身,”她说。
爸把鼻子吸了两下。“年头好像是变了,”他讽刺地说,“从前是男人家出主意。现在好像要女人家出主意了。我看这样下去,非把棍子拿出来不行了。”
妈把湿淋淋的干净的铁盘子拿出来,放在一只木箱上。她一面做事,一面低头微笑着。“你去把棍子拿来,爸,”她说,“从前有东西吃,有房子住,你也许可以用你的棍子摆摆威风。可是你现在没有干活,想也不想,干也不干。要是你在干活,那你尽可以用你的棍子,把女人家收拾得服服帖帖,只敢哼哼鼻子,不敢说话。你现在拿根棍子来试试看,包管你不敢动手打女人,否则你就看我跟你对打,因为我也预备了一根棍子呢。”
爸怪难为情地苦笑了。“你说这种话,叫孩子们听见可不大好,”他说
爸像宽了心似的说:“,她总算把心事爽爽快快讲出来了。我夜里躺着,老是急得头上发烧。现在我们好歹可以痛痛快快谈一谈了。”
妈提着一桶冒着热气的水走回来。“怎么样,”她问道,“想出办法来没有?”
“正在想呢,”汤姆说,“现在我们就往北边去,到那种棉花的地方好不好?这带地方我们已经走遍了。这一带是没有工作的。我们收拾起来,赶快到北边去,怎么样?等到该摘棉花的时候,我们就在那儿了。我倒有点手痒,很想摘摘棉花呢。你还留着一满桶汽油吗,奥尔?”
“差不多——只差两英寸。”
“足够开到那地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