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年轻人说，“假定你有事要找人干，只有
个人要做。那他要多少钱，你就得给他多少。假如有百个人要干呢，”他放下
工具，把两眼瞪，声音也尖锐起来。“假如有百个人要做这工作。假如这些人又有孩子，这些孩子又在挨饿。假如个银角子买得到盒玉米糊给孩子们吃。假如个镍币多少可以给孩子们买到些东西。要干活
又有百个人。那
你只消出个镍币——他们大家就会打得头破血流来抢着挣这个镍币。你知道
最近干过种活，他们给工钱是多少？每小时毛五。十小时才挣到块五，你还不能住在那地方。你得费汽油开车上那儿去。”他气愤得有些喘气，两眼闪着仇恨光。“这就是他们散发传单缘故。你印大批传单，到为庄稼活付工钱时候，每小时只给毛五，也就省下这笔开支。”
汤姆说：“这简直是个臭水坑。”
年轻人粗声大笑。“你在这儿再待几天，要是赶上好运气，闻到玫瑰花香，那就叫也来闻闻吧。”
“可是工作总有吧，”汤姆固执地说，“天哪，这儿长着这多东西：有果树，有葡萄，有蔬菜——都看见。那些东西总得有人去收摘呀。那些东西全都看见。”
车旁帐篷里有个孩子哭起来。那个年轻人走进帐篷，他轻柔声音从帆布篷里传出来。汤姆拿起手摇曲柄钻，把它夹在气门栓上，用手来回地磨个不停。孩子哭声停止。年轻人出来，看着汤姆。“你可以去干那种活，”他说，“好得很呀！你应该去干。”
“刚才说话对不对？”汤姆继续说，“看见那些庄稼。”
年轻人蹲下来。“告诉你吧，”他低声说，“有个狗日大桃树园，在那儿干过活。那儿长年只用九个人。”他意味深长地顿下。“在桃子成熟两星期里要雇用三千人。不雇用这许多人，桃子就要烂掉。你猜他们怎办？他们到处发传单。他们要雇三千人，却招到六千。他们招这许多人，工钱就随他们出多少。你要是嫌工钱低，不想干，他妈，还有千人等着干那个活呢。你只好摘又摘，直把整园桃子都摘光。老大块地方都种着桃子，全在个时候熟。你把它们都摘下来，他妈个也不剩。这下子什活也没干。到那时候，园主们就再也不需要你。你们三千个人，个也用不着。工作已经干完。他们怕你偷东西，怕你喝酒，怕你闹乱子。而且你们住在旧帐篷里，那副穷相也太难看；这是个漂亮地方，你们却把它弄得又脏又臭。他们不许你们待在这带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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