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各式各样化妆品:有雪花膏,有润肤油,有各种颜色小瓶脂粉——黑、粉红、大红、白、绿、银色——用来变换头发、眼睛、嘴唇、指甲、眉毛、睫毛和眼皮颜色。还有消食通便油剂、药丸、药片。还有只口袋里装着许多瓶子、洗涤器、药片、药粉、药水、药膏,都是用来防止怀胎,既没有气味,又可以避孕。除这些东西之外,还有许多衣服。真是大堆累赘东西!
她们眼睛周围有疲劳皱纹,嘴巴底下有心怀不满皱纹,乳房兜着小小乳罩,沉重地下垂着,肚子和大腿使劲抵着橡皮提包。她们嘴里喘着气,眼睛里含着抱怨神情,厌恶阳光、风和土,憎恨食物和疲劳,痛恨那难得使她们美丽,却常常使她们变老时间。
她们身边坐着是那些大腹便便男人,他们穿着浅色便服,戴着巴拿马草帽;这些干干净净、肤色浅红男人,眼睛里露出惶惑、焦虑神色,显得很不安。他们之所以焦虑,是因为那些解决问题方案不灵;他们渴望安全,却又意识到世界上已经不见安全踪影。他们上衣翻领上绣着些联谊会和俱乐部纹章,那些地方是他们可以去,他们仗着那里有不少焦虑小人物,自觉还有股力量,便聊以自慰地认为做生意是高尚,虽然他们心中有数,明知那是种荒谬、明火打劫盗窃行为;他们认为商人尽管有许多地方愚蠢得荒唐绝顶,毕竟还是聪明;他们尽管抱定正经生意原则,却还是自以为厚道和慈善;他们虽然知道他们日常生活空虚无聊,却还是自以为很有意义;他们盼望着好日子会来到,那时候大家也就不必再提心吊胆。
这对开车夫妻是到加利福尼亚去;他们想去贝弗利-威尔希尔大饭店大堂里坐着,定睛望望他们所羡慕人从他们面前走过,望着那些大山——你听着,是些大山,还有许多大树——他眼睛里透着焦虑,她却想着那里太阳会要晒坏她皮肤。他们要去望着太平洋出神,敢拿十万块钱打赌,相信他会说:“这地方并不像所想像那大。”她会羡慕海滩上那些年纪很轻、身体胖胖人。他们到加利福尼亚去,其实在那里终归待不住,还是要回老家。那时她会说,“某某在特罗卡德罗饭店里坐在们旁边那桌。她其实是副怪相,可是她穿衣服却实在是漂亮。”他会说:“在外面跟些正派商人谈过。他们说除非能把白宫里那个家伙换掉,们就没有什出路。”她又说:“听见个知道内幕男人说——她有梅毒,你知道吧。那部华纳拍片子里就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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