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看过,印象中没有哪个小品特别出彩,包括赵本山的,范伟离开他以后直打出溜儿。看了一半,父亲就进屋躺着了,中间醒过好几次,喝水吃药,十二点的时候,竟难得睡熟了,放炮都崩不醒,掐点儿出锅的饺子也没吃一个。他在病房住那俩月,夜夜干瞪眼,疼得直哼哼,我陪床,半夜起来给他倒尿袋。那时候他就吵吵要回家。我问了大夫,大夫意思是,剩下的日子屈指可数了,待医院也是干耗,想回就回吧。到家那天是腊月二十八,我记得准量,早上下过一场小雪,地上薄薄一层,更像霜。南屋给父亲自己睡,方便他伸腿,北屋让母亲,我躺客厅沙发。头两天,父亲看起来心情不错,话比在病房多,甚至使唤我重新摆布了立柜跟沙发的位置,又命我买两盆花来装点阳台,一盆虎皮兰,一盆仙人掌,也不算花,但都长寿,好养活。弄完一通,他感慨说,这家看着更顺眼了。随后又说,家这么立整,我也该洗个澡,快俩月没搓了,哪哪都刺挠。不料赶上小区管道炸了,热水断了三天,澡一直拖到初二才搓上。
他昏迷的具体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起初我在沙发上半睡,耳边如有人呓语,还以为做梦,后来被母亲摇醒,冲我说,快去瞅瞅你爸,好像不对劲。我起身进南屋,眼瞅父亲的躯干比刚刚又薄了,似被身上浴袍压扁,两眼直勾地盯着棚顶,嘴里不停咕。我蹲在床边,唤了两声,爸,爸。没有回应。我凑脸听——不钻,我不钻,别让我钻——就重复这么一句,之后双手猛地抬高,像要掐谁的脖子,却打进我的眼眶,手劲儿出奇大,我眼冒金星,揉着眉骨对母亲说,大夫说得挺准,就这两天。母亲问,还能明白回来吗?我摇了摇头。母亲问,那现在咋办?我说,该给蒋老师打电话了。母亲点头,意思听我指挥。我将父亲的双臂重新放平,几乎是用扳的,他一直跟我较劲,哪怕已经不认得我了。肝昏迷就是这样子,大夫早在刚确诊时就告知我。我以为母亲跟我一样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起码比我不差,可事到临头,多少还是我强点儿。
我跟两个男120合力,将父亲抬上救护车。蒋老师在电话里说,马上送你父亲到黑山,下面一个叫三台西村的地方,到了村口再打电话,有人出来接。从沈阳开车到黑山,正常三个来点儿。父亲被两个120捆在担架上,一开始我相当不痛快,觉得他们太混,明摆不想卖力,可父亲的双臂舞得勤,带动身子翻摆,几次差点儿从担架上滚落,也只能绑了。被囚缚后,父亲只剩干喊干叫,来回还是那一句,嗓音怪异到司机忍不住回了好几次头。母亲全程坐副驾驶,她一次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