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朗躺在床上,呼吸非常困难,肺部受到感染。里厄考虑下:这位老公务员没有家室,何必送他进隔离病房呢?还是让自己跟塔鲁起来照料他吧……
格朗头深深地埋在枕头里,脸色发青,眼睛暗淡无光。他凝视着塔鲁用只木箱子碎片在壁炉里燃起小小火焰。他说:“病情不妙。”他边说话边咳嗽,咳嗽声音听起来很怪,好像是从他那燃烧着肺部深处发出来劈劈啪啪声音。里厄叫他停止说话,并说他会痊愈。病人先是露出种古怪笑容,接着脸上又出现丝温柔表情。他费劲地挤挤眼,说:“要是能死里逃生,医生,向您脱帽致敬!”但是,话刚说完,他就进入衰竭状态。
几小时后,里厄和塔鲁发觉格朗坐在床上。里厄从他那烧得通红脸上看到病情恶化,感到十分吃惊。但病人神志好像比刚才清醒些,见到他们,就立即用种异常低沉声音请求他们把他放在抽屉里份手稿拿给他。他接过塔鲁递给他手稿,连看也不看,就紧紧地把它贴在胸口,然后又把它递给里厄,做个手势,表示请医生念下。这是份五十来页短短手稿。医生翻翻,发现在这些稿纸上只是写着句同样话,只不过是抄又抄,改又改,增增删删。五月、
这时格朗通过玻璃反映看到里厄。他转过身,靠在橱窗上看着医生走过来,眼泪不停地淌着。
“啊!医生,啊!医生。”他呜咽着说。
里厄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频频点头,表示同情。他同格朗样感到苦恼。这时他心头怒火翻腾,因为不论是谁,在看到大家都遭受到痛苦时,都会产生这样感情。
“唉,格朗。”他回答说。
“想找时间写封信给她,让她知道……让她能毫无内疚地感到快活……
里厄拉着格朗向前走,他动作有点粗,bao。而格朗则边几乎毫不抗拒地任他拖着走,边结结巴巴地说些不成句话。
“这实在拖得太久。想听天由命,有什办法呢?啊!医生!看起来就像现在这样平静。可是,总是要使很大劲儿才能勉强做到保持常态。可现在,实在受不啦!”
他停下来,浑身颤抖,眼睛像疯似。里厄抓起他手,发现手烫得厉害。
“该回去。”
但是格朗挣脱医生手,奔几步路,然后停下来,张开双臂。开始前后摇摆起来。他就地旋转下,倒在冰凉人行道上,脸部被继续流着眼泪弄得肮脏不堪。行人们远远看到这种情景,突然停下来,不敢再向前走。里厄只得把老人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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