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然后就断定病人患不治之症,这就是他任务。病人妻子往往拉住他手腕嚎叫:“医生,救救他命吧!”但是他在那儿并不是为救人性命,而是为下令隔离。他从那些人脸上看出人们憎恨他,但是憎恨又怎样呢?有天,人家对他说:“您没有心肝!”怎会没有呢?他有。就是这颗心使他能坚持每天工作二十小时,目送那些本该活着人离开尘世。就是这颗心使他能日复日地工作下去。今后,他心只够使他做到这步。这样心,怎能足以救人命呢?
不!他整天给人不是援救,而是提供情况。当然,于那种事不能叫做是真正职业。但是,在这群惶惶不可终日和面临瘟疫浩劫人们中间,究竟谁还有这闲心思从事真正职业呢?疲劳还真有点好处。如果里厄头脑清醒点话,这种到处都在散发出来死人气息定会使他触景生情,无限感慨。但是,每天忙得只有四小时睡眠人是不会多愁善感。对待事物就是公事公办,就是说要按照公正原则,种丑恶嘲弄人公正原则办事。至于别人,就是那些病人膏盲人,他们也体会到这点。在鼠疫发生以前,人们把这位医生当作救星,三粒药丸和个针筒就解决问题,而且人们常常挽着他胳膊,顺着走廊路送他出来。这样虽然有传染上疾病危险,但毕竟是使人感到愉快。现在是截然相反,他到人家家里去要带上几个士兵,必须用枪托砸门,人家才会出来开门,就好像他们是要把这家人送上死亡道路,把全人类送上死亡道路。唉!这倒是真,人不能离群索居,他也和这些不幸人样感到空虚,他也同样应该得到别人怜悯,因为每当他离开这些不幸人时候,这种怜悯心情就会在他心里油然而生。
在这些没完没日子里,这至少是里厄医生些想法,而且在这些想法里还交织着与亲人分离孤独情绪。这些想法也同样在他朋友们脸上反映出来。所有那些坚持不懈地进行抗疫斗争人都渐渐感到支撑不住,可是这种疲乏所引起最危险后果,还不是他们对外界动态以及对别人喜怒哀乐漠不关心,而是在于他们对自己那种放任自流、漫不经心态度,因为他们有这种倾向:凡是不是绝对必要事,凡是在他们看来是自己力所不及事,他们都懒得去做。因此,这些人就越来越忽视他们自己所制订卫生规则,对于他们自身应该进行消毒许多规定,其中有些,他们也忘遵守,有时甚至顾不上采取预防传染措施,就赶到肺部受鼠疫侵袭病人那里去,因为他们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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