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而且完全有必要把鼠疫这阶段情况实事求是地重新描绘遍,可是也得承认这种痛苦本身已失去它悲怆性。
市民们,或是退步说,那些被相思之苦纠缠得最深人能否适应他们处境呢?说他们能够适应,那大概是不完全正确。恐怕更确切说法是,他们在精神和肉体两方面正在尝“魂销形瘦”之苦。鼠疫开始发生时,他们清晰地回忆得起失去人儿,苦苦思念。然而尽管对对方音容笑貌记忆犹新,尽管对心上人幸福高兴某时日丝毫不忘,他们却想象不出就在他们思念此时此刻,远方人儿究竟在做些什。总之,记忆有余,想象不足。到鼠疫第二阶段,连记忆也已消失。并不是说他们忘心上人脸容,而是——其实结果也差不多——失去心上人肉体,他们在自己身体内部感觉不到心上人存在。在最初几个星期中,令他们怨恨是怀中与之温存人只是个影儿,接下来感觉是这个影儿愈来愈没有血肉,连记忆中丝颜色也已褪个干净。待到分别时间长以后,他们已无法想象过去亲身体验过卿卿生活,甚至连过去曾有过个生活在起、随时可用手触摸到人儿这回事也感到不可思议起来。
从这点上来说,他们已进入鼠疫境界,这境界越是平淡无奇,对他们影响也越大。没有个人还有什崇高情感,大家情感都同样平凡单调。“该是收场时候,”市民们都这样说。这样说原因,方面是疫病横行时盼望共同苦难快点结束是很正常事,另方面是事实上他们也真是这样盼望着。但讲这句话时,初期冲动和怨气已没有,只是脑筋还算清楚,但已脆弱无力。开始几周内野性十足冲动已为种沮丧情绪所代替,这种状态如果当作是逆来顺受当然不对,但也不能说不是种暂时认可。
们市民们已不再违抗,他们像人们所说,已适应环境,因为除此以外,别无他法。当然他们带着副痛苦不幸姿态,但已感觉不到它煎熬。也有人,如里厄医生,就认为这才是真正不幸,习惯于绝望处境比绝望处境本身还要糟。以往这些别离者还不能算真正不幸,他们痛苦中还存在线光明,现在连这线光明也已消失。他们呆在路角上,咖啡馆中,或是朋友家里,静悄悄,心不在焉,眼里带着如此厌倦神情,以致整座城市有这样群人在里面就像间候车室。有工作人干起活来也和鼠疫步态样:小心翼翼而又不露声色。每个人都变得不骄不躁。别离者谈到不在眼前人儿时,第次不再快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