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得权利”词特别难以出口,他对此也并不坚持;也不宜使用“许下诺言”这个词,因为这就指明要许诺人承担义务,不兔显得太放肆,和自己低微职务不太相称。另方面,他又拒用诸如“照顾”、“请求”、“感激”等词,因为他感到这样用词有失个人尊严。正是因为没有找到恰当字眼,们这位同胞才继续把这个庸庸碌碌差事干下去,直到如今上年纪。再者,正如他经常对里厄医生说,经历段时间习惯以后,他发觉自己物质生活总算有保障,只须做到量人为出就行。市长——们城里位工业巨头——曾经有句名言,格朗认为说得很对,那就是:到头来(市长特别强调这个词,因为全部道理都在这个词上),到头来,从未见到过有人饿死。总之,格朗生活虽然艰苦得近似苦行修士生活,“到头来”倒也使他从这方面忧虑中解脱出来。他在继续推敲他用词。
他生活作风,从某种角度来说,可称值得人们学习。他贯勇于坚持正确思想,这样人在们城里或其他地方都是不多见。从他吐露有关自己只言片语中就可看出他善良和富于感情,在现在这个时代里,人们是不敢承认有这些品质。他毫无愧色地承认热爱他外甥们和自己姐姐,这是他仅有亲人,他每隔两年要回法国去探望次。他父母早在他幼年时即已去世,想起他们,他就觉得伤心,这个事实他也并不否认。他直言不讳最爱听每天下午五点传来他那个区里柔和动人钟声。虽然感触是那单纯,可是个字眼得费多少力气!表达乏术,实是他最大忧虑。每次碰到里厄,总是跟他说:“唉!医生,还得好好学习如何才能表达衷情。”
那人晚上,医生目送这位公务员离去,突然想出格朗要说话来:原来他在写本书或类似东西。里厄边想边走,直走到化验室,路上这种想法使他感到放心。他明知这样印象是愚蠢,但他怎也不会相信,有那简朴奉公、连癖好也是无可指责公务员,这座城市竞会遭到鼠疫横祸。说实在话,他无法想象这样些癖好竟然会出现在鼠疫横行环境中,所以他认为鼠疫实际上不会在们居民中蔓延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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