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有人回答,只有他的声音在狭窄的走廊里回响。他打开大门旁边的灯,又一次朝里屋的暗处喊了起来。
“美枝子,不在吗?”这声音几乎能让邻居听到。
这次果然还是没有回应。洋次脱掉鞋,走进厨房开灯。桌上放着一个玻璃杯和一份早报。面朝狭小庭院的玻璃窗边,蕾丝花边的窗帘已被拉开。他想,如果从外面看,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他将公文包放在椅子上,走进旁边的和式房间开灯,但没有美枝子和裕太的身影。在房间一角的婴儿床上,毛巾卷作一团。榻榻米上扔着小熊布偶。
接着,他来到走廊里,打开了盥洗室的门。
虽然和洋次并不是特别熟,但她常和洋次的妻子美枝子在路上拉家常。
和子正往自家的庭院里浇水。虽说是盛夏,一旦过了七点,天就会变得很暗,但这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习惯。按美枝子的推断,这大概是因为她不想被太阳晒到。
“哎呀,晚上好。”田沼洋次招呼道,“今天还是这么热。”
“是啊,真热呢。”坂上和子一边往盆栽上浇水一边说道。
随后,洋次来到自家门前,没再见过谁。这里离车站很近,但与店铺鳞次栉比的站前街形成鲜明对照,这种车站背后的住宅区少有人来。特别是在路上的柏油都要熔化的盛夏里,尤其如此。
美枝子就倒在那里。
2
大批侦查员正在狭小的室内来回走动。穿制服的,不穿制服的,年轻的,年长的,各色各样。田沼洋次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呆滞地用目光追逐他们的身影。谁在调查什么,调查出的东西会被整理成什么样子,他完全不知道。
离报警已经过了大约四十分钟。他深深感到这一切都像一场噩梦。
美枝子死了。她的身体变得冰冷而僵硬,似乎在显示距离她绝命已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即便如此,洋次还是边喊她的名字边摇晃她的身体
他的家光是从外观上看,跟他今天早上出门时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这幢建在二十坪有余的土地上的房子,有扇还算体面的房门,还有一个放点盆栽就会被塞满的狭小庭院。这是他前年借了三十年期的贷款买下的。
他掏了一下裤兜,取出家门钥匙。一共三把钥匙,开大门的两把,开后门的一把。但大门在平常也只上一道锁。对上锁眼花了他一阵工夫,因为玄关上的电灯没有打开。
他拔出钥匙,打开门,但里面一片漆黑。若在平常,厨房那边应该会传来美枝子一句“你回来啦”,紧接着他就会在和式房间的推拉门对面窥见一岁的裕太的圆脸。
然而今天,哪一边的欢迎都没有。他思考片刻,便朝里屋大声喊了起来:
“喂,美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