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昌看着医生的脸:“真是奇妙的问题。”
“的确,但我很好奇。”
“根据死亡诊断书,是四月一日下午一点。”
“所以你接受这个时间?”
“不知道,”和昌抱着手臂,“说句心里话,我觉得这个时间不对。只有同意器官捐赠时,才会进行脑死判定,一旦确定,就视为死亡。如果不同意器官捐赠,就不进行判定,当然也不会被视为死亡——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种法律太奇怪了。如果脑死就等于死亡,那瑞穗在发生意外的
“没错,你说得完全正确。”这位脑神经外科医生的话不像在开玩笑。
在脑死判定确定的隔天,从瑞穗的身体中摘取了几个器官。因为检查之后判断,这些器官进行移植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听说,那是令人惊讶的事。
进藤希望可以在摘取器官后解剖脑部,他应该很想目睹瑞穗的大脑到底是怎样的状态。
和昌与熏子商量了这件事,她回答说:“断然拒绝。”进藤难掩失望。
瑞穗的遗体明天就要火化,到时候,一切将成为永远的谜,永远没有人知道她的大脑到底是怎样的状态。
熏子起身,向进藤鞠了一躬后,走出了会场。
身穿西装的进藤走向上香台,抬头看着遗照鞠了一躬后,拿起沉香,插进了香炉,然后合掌,后退一步,再度鞠躬。他的手上没有拿串珠,可能是从医院直接赶来的。他在上香时,和昌始终站在一旁。
进藤离开祭坛前,转身面对和昌:“请坐下吧。”
“医生也请坐,当然,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
“好。”进藤说完,坐了下来。和昌见状,也跟着坐在椅子上。
“上面写着三月三十一日死亡。”进藤看着祭坛的角落说,那里的牌子上写了这行字。通常不会放置这种牌子,这也出自熏子的坚持。
“内人坚持不让步,她说瑞穗是在那个时间死的。”
她似乎也这么告诉和尚,和尚在诵经时也这么说。虽然公家机关的文件必须根据死亡诊断书,但她似乎决定除此以外,都要坚持是三月三十一日。
和昌没有干涉这件事,因为他认为自己没有权利。
“你是怎么认为的?”进藤问他,“你认为令千金是什么时候死的?”
“你都会去参加负责的病人的守灵夜或葬礼吗?”
“不。”进藤摇了摇头,“虽然我很想这么做,但基本上都不会参加。如果所有病人的葬礼都去参加,有几个分身都不够用。”
那倒是。和昌这么想着,点了点头:“所以瑞穗是例外吗?”
“对,是特例。”进藤瞥了祭坛一眼,“我从来不曾对任何遗体如此舍不得。”
“舍不得……吗?对你来说,变成了永远的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