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把行李放下,然后回归生活。当旅行者们转身时,他们的步伐会比来时轻快,因为在密普洛瑞斯,不论你朝哪个方向离开,总是迎着太阳,身后有微风吹拂。
密普洛瑞斯人将所有装着悲伤的行李箱、帆布袋和包裹收集起来,小心翼翼地用便签做上记号。他们将每种悲伤和思念一丝不苟地分类。外婆称密普洛瑞斯人为“官僚主义混蛋”,因为如今要丢下悲伤或其他东西都得填上好多表格。但凡涉及悲伤,绝不能容忍无序,密普洛瑞斯人是这么说的。
密普洛瑞斯曾经是不眠大陆最小的王国,但在无尽战争之后,它变成了最大的。外婆不喜欢去那儿,因为太多储藏屋外的标签上有她的名字。爱莎想起来,在密普洛瑞斯,人们会谈论“内在之声”,他们相信“内在之声”是死去的人们回来帮助他们爱的人。
爸爸温柔地将手搭上爱莎的肩膀,将她拉回现实世界。她听见爸爸小声对妈妈说:“你把一切都安排得非常好,乌尔莉卡。”她用余光看见,妈妈微笑点头,视线停留在教堂长椅上的一张流程表上,回答说:“谢谢你做的流程表。很美的字体。”
爱莎坐在祈祷室前方一排木长椅的尽头,盯着地板,直到窃窃私语声消失。教堂非常拥挤,墙边都站着人。他们中很多人穿着奇怪的衣服,就好像他们刚和看不懂洗涤说明标签的人一起玩了局换装轮盘赌。
爱莎想把“换装轮盘赌”放进生词罐。她试图专心想这个念头,但听见了自己不懂的语言,听见自己的名字被挤压成奇怪的发音。她又被带回现实。她看见陌生人以不同程度的谨慎指着她。看来他们都知道她是谁,这让她气疯了,所以当她瞄到一面墙旁边的一张熟悉的面孔时,她竟没能立刻认出他。就像在咖啡馆遇到了一个名人,在你反应过来之前,你的大脑已经告诉你:“嘿,那大概是你认识的某个人,去打个招呼!”于是你本能地开口:“嗨,你好呀!”但又想:“不,等等,他是电视里的那个人!”因为你的大脑喜欢让你看上去像个白痴。
那张脸在别人的肩膀后消失了片刻。重新出现时,他直勾勾地盯着爱莎。他是昨天跑来说租赁所有权的那个会计师,但现在他穿得像个牧师。他朝她使了个眼色。
另一个牧师开始谈论外婆,然后谈到上帝,但爱莎没有听。她怀疑这是不是外婆想要的。她不确定外婆是不是喜欢教堂。外婆和爱莎很少谈起上帝,因为外婆把上帝与死亡联系在一起。
这些都是假的。造型和化妆。仿佛一切都会好的,只因为他们办了个葬礼。对爱莎而言,一切不会好的,她知道。她突然冒出冷汗。几个穿着奇怪衣服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