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牛放屁呀?你瞧瞧真是。——大热天里顶着太阳,在谷地里薅草什,年纪轻轻,也够辛苦!”
两个老太婆和睦地这闲谈着。
仁太郎已经死去八年多,阿民用女人家双手支撑家人生活。同时阿民名声不知什时候也传到村子外边去。阿民已经不再是起早贪黑“干活”年轻寡妇,更不是小伙子们“年轻嫂嫂”。她却成媳妇榜样,今世节妇模范。“你看看河对岸人家阿民!”——这样话和申斥起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阿住并没有向邻居老婆婆讲她自己痛苦。而且连这种想法也没有。但是在她内心深处,虽然不是明确意识到,却总有些信赖命运,她这种信赖也终于成泡影。现在除孙子广
刚刚这说完,伸手抓起把咸豌豆,然后吃力地从炉旁站起身来……
从那以后有三四年时间,阿住默默地忍受着劳累。这好比是匹常年劳累马样,尝着套着轭老马所经历过那种苦楚。阿民照样到外边拼命干地里活。阿住也照样辛勤地干着家务活。但是看不见根鞭子,在不断地威逼着她。有时候因为没有烧洗澡水,有时候因为忘记晒稻子,有时候因为放牛,阿住经常受到性格倔强阿民讽刺和斥责。但是,阿住从来也不还嘴,声不响地忍受着劳累。这首先是因为她向就有忍从精神,其次是因为孙子广次比对母亲更依恋奶奶。
实际上在别人眼里看来,阿住几乎和从前样,没有什变化。如果稍有点变化话,那只是不像从前那样夸奖儿媳。这样细小变化,并没有特别引起别人注意。至少是邻居老婆婆,还照样说阿住是个“来世修好”人。
盛夏个火热晌午,阿住在堆房前葡萄架浓荫里,和邻居老婆婆谈闲天。四周除牛棚里苍蝇嗡嗡声外,片寂静。邻居老婆婆边聊天,边吸着短短卷烟。这是从儿子吸完烟头里仔细收集起来。
“阿民呢?哦,割干草去吗?年纪轻轻,啥都肯干!”
“哪里话呀,个女人家与其到外边去,俺看最好还是干家里活!”
“不呀,喜欢干地里活人可比什都强啊。俺家媳妇过门已经七年,别说是到地里去,就是薅草也没干过天呀!每天就是给孩子洗点什啦,拆拆缝缝自己东西啦,就这过日子。”
“还是这样好啊!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自己也利利落落,现在时兴嘛!”
“话虽这说,现在年轻人都不愿意干庄稼活哪!——哟,方才是什声音?”
“方才声音?你可真是,那是牛放屁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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