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恰好是橘子地里花朵盛开时节,坐在油灯跟前阿住,透过干夜活儿戴着大花镜,慢慢地又谈起招婿事。然而盘腿坐
“小广睡得挺好哪!放到被窝里多好啊!”
“不行,今天挺冷,放下可就睡不安稳。”
阿民说着,大口大口地嚼着冒烟白薯。这是只有劳动天、疲劳不堪农民才懂得种吃法。将要从竹签子上掉下块白薯,被阿民口塞到嘴里去。阿住觉得在自己背上打着小小鼾声广次沉甸甸,同时在那里个劲儿地烤白薯。
“像你那干活,当然会比别人更饿!”
阿住不时用充满感慨目光盯着儿媳脸。但是阿民什也不说,在冒烟柴火光亮中,贪婪地嚼着白薯。
阿民越干越不辞劳苦,不断地担起男人全部活计。有时候夜里还提着马灯,顺着地垄间菜。阿住对于胜过男人儿媳,总是怀着敬意。不,与其说是敬意,还不如说是畏惧。阿民除地里和山上活以外,其他活都推给阿住。近来甚至连她自己贴身围腰布也几乎不洗。即使是这样,阿住从来也不诉苦,硬支撑着弯着腰,拼命地干活。而且碰到邻居老婆婆,还以副认真面孔夸奖儿媳:“你看,像阿民那干,唉,俺就是什时候死,家里事也用不着操心!”
可是阿民“干活”劲头好像很不容易满足。又过年,这次阿民提出向河对岸桑田发展设想。照阿民说来,近五段步(3)地只能拿到十来元地租,实在是太不合算。与其这样,还不如把那块地改成桑田,余暇养养蚕,只要是蚕茧行情不落下来,年就定能到手百五十元。然而阿住尽管爱钱,想到忙上加忙,她就觉得实在受不。特别是费工受累养蚕,更是她绝对不能同意。阿住终于带着抱怨语气反对阿民。
“这合适吗,阿民?俺可没有推脱意思。虽说俺不想推脱,可是咱家没有个男劳力,还有个离不开人孩子。现在活就已经累得够戗!你可真是想得美,养蚕能办得到吗?你哪怕替俺稍微想想看!”
阿民听婆婆诉苦,觉得再坚持,在情理上也太过不去。养蚕念头虽然放弃,在栽种桑田上却非常坚持己见。“你不用管,桑田横竖是个人干!”——阿民不服气地看着阿住,讥讽地这说。
从这以后,阿住又想起赘婿事。以前是因为担心生活,顾虑世人说闲话,曾经多次想招个女婿。但是这次,是想哪怕有片刻时间能逃脱家务活劳累而开始想招赘女婿。正因为如此,和从前相比,这次招婿就不知道有多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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