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约莫过三更时分,忽然听到屋外院子里有人打架,心里动,当然想到甚内,难道被巡捕追上——马上打开朝院子隔扇,举起灯望过去。在积满雪茶间前,有些竹子被压倒地方,见两个人正扭在地上——忽然其中人把另人把摔开,立刻蹿到树荫下,翻过墙头逃走。听见雪块落地和翻墙声音——以后,就没有响动,大概已落到墙外。可那个被摔开人,并没去追,就扑扑身上雪,安静地走到面前:
“是阿妈港甚内!”
惊呆地看着他,他今晚仍穿行脚和尚服装,戴着南蛮头巾。
“嗳,惊吵您,幸而没人听到。”甚内进屋子,苦笑道,“刚才进来,见有个人正爬进屋台下去,想逮住他,看看他是谁,结果还是逃走。”
原以为是来逮他,问他是不是公差。甚内说,什公差,是个窃贼呀,强盗逮窃贼——真是奇闻啦。这回,苦笑。当然还不知道他有没有带银子来,总是不放心。甚内看出意思,不等开口,便从衣兜里摸出包包银子来,放在火钵前。
“请放心,这里已筹足六千贯——本来昨天已搞到大部分,只差两百贯,今天都带来,请您把银包收起来。昨天搞到已趁你们二老不觉察,放在这茶间地板下,可能今天来那偷儿,是嗅到银子气味。”
听这话,疑心自己是在梦里。接受强盗钱,现在您不说也知道不对,不过当半信半疑还不知能否收到时,也想不到对不对,当时总不能再说不要,如果不收,家人也完蛋,请原谅那时心情,连连向甚内作揖,什话也不说就哭起来。
以后两年没听到甚内消息,家人没有破产,过着平安日子,这都靠甚内搭救。在背地里总是向圣母玛利亚祈祷,保佑他平安无事。最近在街上听说甚内被捕,砍头,挂在回桥头示众,大吃惊,偷偷掉眼泪,当然恶有恶报,无话可说,多年没受到上帝惩罚,本来已是意外,可是身受大恩,总得为他祈求冥福——这样,今天就急忙独自跑到条回桥头去看示众头。
到回桥头大街上,挂人头地方已围大批观众,宣布罪状告示牌,看守人头公差,都同平常样。三根竹子搭成架子上,挂着颗人头——啊,多可怕,颗血淋淋人头,简直不知怎样说才好。在吵吵闹闹人群中抬头望是苍白人头,突然发起愣来,这不是他,不是阿妈港甚内头颅。粗黑浓眉,突出下颏,眉间刀痕,点也不像甚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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