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为什,但他打心眼里受不。
当他穿过房子,经过自行车棚进入停车场时候,很不情愿地意识到自己是在找那只猫,但它已经不见踪影。
他打开车库,用钥匙打开萨博车门。然后他手插口袋在昏暗车库里站大约半个小时。他也不知道为什要这做,只是觉得正式着手之前,需要某种庄重沉默作为仪式。
他斟酌着萨博车壳会不会被弄得很脏。估计会。可惜,他想,但现在这些都无所谓。他踹踹轮胎以作检查。结实着呢。起码还能再撑三个冬天,踹完最后脚后,他得出结论。这立刻让他想到外套内侧口袋里遗书,于是拿出来检查上面有没有写更换夏胎说明。已经写过。在“萨博+配件”栏。“储藏室里夏胎”,说明详尽仔细,连傻子都能在后备箱里把螺栓找出来。欧维把遗书放回信封,再放回外套内侧袋中。
他回头望望停车场。当然,并不是因为他开始关心那只猫崽子。他只是希望它没出什事,不然话,他没法跟太太交代。他只是不想因为这只猫崽子被数落。仅此而已。
远处传来救护车警笛声,渐渐逼近,但他毫不在意。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按下按钮,把后排车窗打开五厘米,下车,拉上车库闸门。把塑料软管牢牢地固定在排气管上,看着烟缓缓地从软管另端涌出来。从打开后排车窗塞进软管,上车,关上车门。调整后视镜,把电台频道旋钮朝前拧半圈,再朝后拧半圈。靠倒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感受着浓稠尾气立方厘米接立方厘米地充满车库和他肺。生活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努力工作,还贷纳税,自食其力,然后结婚,同甘共苦,至死不渝,当初难道不是这样说好吗?欧维清楚地记得当时立下誓言。她根本不应该先死,不是明明说好,先死是他吗?难道不是这样吗?
欧维听见有人敲车库门。他置之不理,压压西裤裤缝。在后视镜里照照自己,想想是不是应该打条领带。她总是喜欢看他打领带,那眼神就好像他是世界上最帅男人。他不知道如今她该怎看他,他这个无业游民穿身肮脏西服死后与她相会时,会不会给她丢脸?他被电脑淘汰而无法保住份稳定诚实工作,她会不会因此觉得他是个傻瓜?她还会不会像过去那样看待他,视他为值得信赖男人,个可以承担责任、必要时还能修个热水器男人?他成这样个没用老头之后,她还会不会像过去样喜欢他?
又有人拼命敲打起车库门。欧维对着门怒目而视。又敲上。这下欧维觉得自己受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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